聽聽,這是人說的話麼?
因為是紫色的所以就是高錳酸鉀?為什麼不幹脆說我用青化物煮的粥?
安斯年的眼神略有點憂郁。
一個對視,晏臻讪讪的挪開了視線。
他當然知道這不是高錳酸鉀,隻是粥的顔色太漂亮,濃紫到冷豔,讓他想起了初中化學課上見過的溶液,一時就想開個玩笑而已。
是笑話太冷了麼?
又或者他臉上的疤太吓人、表情太過嚴肅?
對方完全沒有被逗樂的迹象。
“……不是,我的意思,這個紫色……”
紫什麼紫,壓根不是顔色的問題,習慣了冰冷嘲諷的嘴說不出有溫度的贊美話而已。
晏臻語塞,一時想不到要怎麼圓場,幹脆就着碗猛猛喝了一大口。
可也就因為太大口了,吞起來看着十分艱難,倒像是很勉強很難喝的樣子……
安斯年這會兒沒功夫計較這個了,他突然聽見三樓低低的一聲嗚咽,是昏睡快一整天的陳皮醒了。
反正也算是盡過了心意,是嘲諷還是嫌棄那也随便,愛喝不喝吧。
他随意點個頭,快步往樓上走。
剛進門,一團毛茸茸撲了上來,安斯年控住狗頭,皺着鼻子推遠了些,笑道:“昨天的澡算是白洗了……真臭!”
一天的功夫,陳皮長大了一倍有餘,原本幹淨蓬松的毛發根部,被伐毛洗髓分泌出的黑色油污覆蓋,散發出難聞的氣味。
聽見這句話,它自動自覺的走向洗手間,還不時回頭看一眼,看看安斯年跟上來沒有。
看來靈智大開啊。
有了它的配合,沒費什麼勁兒,安斯年很快就将狗狗收拾幹淨了,帶着下了一樓,餓了一天的小家夥在廚房吃了整整三大塊牛排,那副狼吞虎咽的模樣,襯得一旁吃貓飯的豆汁兒無比的優雅。
貓貓狗狗第一次見面,還算挺融洽的,或者也是因為豆汁兒老爺年紀大了不想動,陳皮吃得太撐動不了。
總之各自盤踞在廚房一角,連眼神都沒多瞄對方一下。
這情況,其實和它們的主人也差不多,安斯年下了樓,喂完貓和狗,就坐在桌子邊安靜的喝粥,晏臻好幾次想張口說話,又默默地咽下了。一頓晚飯吃得安靜無比,和前兩頓比起來簡直天壤之别。
這樣也挺好的,反正他早就習慣這種安靜了。
直播器材到得很快,當天下單,第二天下午就到了,隻是送快遞的大叔有點抱怨,嫌這山路太難走。
安斯年本想打包些剛出爐的蜂蜜小蛋糕給對方聯絡下感情,可惜話還沒出口,那人丢下幾個包裹,騎着電驢直接就甩屁股走人,嘴裡還嘟囔什麼“再也不來了”之類。
那就算了吧,看來與他做的食物沒有緣分。
拆了包裹,按照說明,調整好環形補光燈的角度,架好三腳架,安斯年開了直播。
他沒打算露臉,要突出的是美食,和他長什麼樣子沒關系。
拿出冰箱裡放了一整天的陶甕,揭開保鮮膜,經過腌制的梅頭肉泛着鮮亮的光澤,秘制醬料在鏡頭前冒着細小的暗紅色氣泡。
也許是放在封面的那張花海照片太漂亮,沒兩分鐘,直播間陸陸續續進了十幾個人,第一句彈幕飄過,跟他的美食tag半毛錢關系都沒有——
【主播手好美】
有點歪樓了,安斯年清了清嗓子,準備解說一下,隻是開口第一句就有點卡殼。
怎麼稱呼好呢,兄弟們?家人們?還是寶寶們?
以前經常聽到的稱呼似乎都有點說不出口。
他稍微穩了穩,決定随心所欲,“道友們,今天要複刻的是嶺南古法蜜汁叉燒。”
“大家看到的是腌制好的梅頭肉,如果喜歡肥叉的,就用五花肉,腌料很簡單的,背口訣就行,生抽老抽叉燒醬、南乳蚝油白砂糖,再配上基礎的姜蔥末、料酒就可以了,料酒推薦粵洲特産的玫瑰露酒,口感更佳。”
一邊說,他一邊将肉條串在衣架狀的烤叉上,肉頭的地方覆蓋一片錫箔紙,以免烤焦了。
“至于刷肉的蜜料呢,主要就是麥芽糖漿,再調和少許蜂蜜……”
說到一半他又卡殼了,腌好的肉條有八根,兩根烤叉隻能串上六條,計算有些失誤啊。
安斯年看着滿手的醬汁,再左右瞄過一眼,其實最方便是用法術,可惜現在直播不能用,能幫忙的人沒有,狗狗倒是有一條,正垂着涎水望着他手裡的肉塊。
“陳皮,外面烤爐旁放着的烤叉,去幫我拿一個形狀一樣的來。”
“嗷!”
眨眼的功夫,一隻灰白相間的大号泰迪出現在鏡頭裡,直立着伸長了脖子,将烤叉叼給了主人……
【卧槽,神犬!】
【這智商,建議保送清北深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