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瑜在褚钺家住了四天。
起初他還興緻勃勃地跟在二人身後逛超市、壓馬路、走公園的石子路,全方位觀察新鮮出爐的小情侶。
但總是硬擠在兩人邊上,他心裡也有點不好意思。
再加上他帶的東西不多,待在别人家裡就算再開心,肯定還是自己的狗窩更自在。
所以第五天他裝了點褚钺做的拿手好菜,盛在飯盒裡後正式告辭。
臨走前沈陶然挺舍不得他,快速包了些餃子讓他一起帶上,還說以後常聯系,晏同瑜欣然接受。
這幾天相處下來,他覺得沈陶然這人實在不錯,值得深交。
晏同瑜來的時候一個背包,走的時候叮鈴當啷的,幾乎把褚钺家所有的密閉容器全捎上了。
那架勢,讓人網約車師傅誤會他來咖市投奔親戚的。
師傅也是個性情中人,瞅見他的模樣把内心的惆怅都倒出來了,跟他訴說了好一陣家長裡短,出門打拼不易。
“到了小老弟,欸那是你親戚不?還出來接,人挺不錯啊。”說罷下一個單子就跳出來了,他擺擺手笑得一臉憨厚。
“以後有緣再聊,記得給個五星好評。”
晏同瑜擡眼定睛一看,哪裡是什麼親戚,明晃晃一個讨債鬼。
路這麼大,傅璟偏杵在中間,手握成拳垂在半空,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要打人。
晏同瑜警惕道:“幹嘛?”
“遛狗。”
晏同瑜眯眼看向傅璟空無一物的右手和影都沒有的狗,傅家養沒養狗他還不清楚嗎?
傅阿姨狗毛過敏,因此别說活體狗了,傅家連仿真玩具都沒一隻,“……皇帝的新狗?”
傅璟眼裡全是戲谑,他默不作聲地舉起右手,繞線,邊繞邊慢悠悠走近晏同瑜,直到晏同瑜瞪着眼睛退後半步,他才輕聲添上一句:
“在這呢。”
晏同瑜頭頂的汗毛都快豎起來了。
又變着法耍他!!!
說誰是狗呢?!
“神經!有本事跟我打一架啊!”
晏同瑜拒絕他這種無聊的無實物表演,想拍掉他近在眼前的拳頭,可手上提着褚钺做的飯。
為了捶傅璟而灑掉完全得不償失,他空不出手來,氣得後槽牙咯咯響。
下一秒兩隻手蓦地一輕,東西全被傅璟截了過去。
他輕描淡寫地轉身,“走,回家。”
“要你拎?我自己可以!”
晏同瑜小跑兩步追上去,打打鬧鬧的,從小區門口到家這十幾分鐘路程一眨眼就過去了。
他站在大門前擋着,心想如果一會傅璟硬要擠進去的話,他就用胯骨把人頂開,如果傅璟聲東擊西,他就張開雙手攔人。
反正傅璟總共也就這兩招。
誰知傅璟沒按常理出牌,他站在前院不動,将飯菜塞回晏同瑜懷裡,“就到這,我回去了。”
這樣一說,晏同瑜心裡反而有些難受,開始反思自己對傅璟的态度是不是太惡劣了,他艱澀開口:“……不進去坐坐?”
“先走了,下次吧。”
院門吱呀一聲阖上,晏同瑜心說傅璟離開的時候好像一眼也沒看角落裡的楊梅樹。
明明這樹還是剛搬來的那年,他專門跑過來種下的。
晏同瑜抱着懷裡一堆盒子踏入家門,行,過幾天就把楊梅樹砍了,這一棵看着高大,其實結出來的果子特别酸,不如趁早砍掉換一棵。
他覺得石榴樹和柚子樹都挺好的,又能吃又能當景觀。
關鍵是甜。
反正比楊梅樹好。
現在天氣熱,食物容易變質,晏同瑜把沈陶然特意準備的餃子放進冷凍格,這樣能保存得久一點,其他的就一股腦扔進冷藏格。
做完這些,他給褚钺發了個消息報平安,順便囑咐他也去打聽打聽傅璟最終填報的院校。
謝朝朝還是太不嚴謹了,以前裂項倒序錯位相減老是求錯解,多個人多重保險。
至于他自己麼……晏同瑜翻了翻填報指導書,目光落在首都大學上。
要說軟件工程這個專業,确實還是首都大學排名最好。
松大雖然也不錯,但在師資力量和研究成果上終究差了一截,不出意外的話,首都大學是當之無愧的最佳選擇。
可惜有個傅璟。
晏同瑜握着鉛筆,在第一志願的位置上畫了一堆沒有意義的符号,遲遲決定不下來。
明天上午就要交表了,快寫啊死手!
糾結半晌,晏同瑜松開筆,雙手墊在腦後放松思緒。
算了,急是急不來的。
大不了就都去首都大學呗,聽說學校占地面積有五千八百多畝,分為兩個校區,如果兩個專業正好分在不同的校區,說不定三四年都碰不上一次。
他才不要因為和傅璟較勁,失去進入專業最好學府的機會,那樣才是最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