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同瑜大驚失色。
傅璟什麼時候來的,開場還是半場的時候?自己怎麼一點也沒看見?
“我不在這你就要被踩死了。”
傅璟拉着他離開漩渦中心,打量了一遍他身上的黑印子,沒好氣道:“身上疼嗎?”
“感覺還好。”
晏同瑜忙不疊地揉自己被踩疼的地方,好在他體格健康,身上看着髒而已,沒有很嚴重。
直到他嘗試着轉動左手手腕,突然感覺到一陣刺痛。
似乎是腎上腺素作用的結果,這股疼痛方才不顯,現在隻要輕輕一碰腕骨,就能将他疼出一身汗來。
晏同瑜呼吸有些急促。
他想要用右手托着受傷的位置固定,可是手腕一碰就疼得更厲害,隻能維持在一個僵硬的角度,才能稍許減弱一些。
此時幾個工作人員匆匆跑來,學生們一見管事的老師,立刻就散了。
外國語那群人跑得最快,抄上包就要蹿出門去,走之前甚至還鄙夷地掃過來幾眼,用口型罵人。
傅璟觀察到晏同瑜疼痛難耐的表情,正欲跟上去追究責任,臂上卻被匆匆抓住。
他身形一頓,随後退回來一步,擋住幾人惡意的視線。
晏同瑜現在痛得想咬牙切齒的,坐在椅子上想要緩緩,卻礙于手腕固定着的奇特角度,隻好向上抓點什麼東西,也好順便分散點注意力。
眼前就傅璟一個人,他沒得挑剔。
誰知道他抓上去沒多久,這家夥就伸手覆在他手上,竟然還輕輕得拍了拍。
這算什麼?
關心?
安慰?
見鬼啊。
晏同瑜腦子本來就被疼痛的感覺攪得昏昏沉沉的,這下更轉不過來了,幹脆不繼續為難自己。
“喂,傅璟,給我找個直闆,最好再找條膠帶。”
出于急救的原則,他的手腕現在需要固定住,避免二次損傷,眼前的場面還亂着,他可不想拖着受傷的身體趟渾水。
“好。”
傅璟走進器械室,沒多久便帶着東西回來。
晏同瑜看見他拎着一副羽毛球拍,動手将手膠全拆了下來,收尾相接連成一條長繩。
做完這些之後,他慢慢地握住自己的手,放在球拍上,用手膠纏在一起,他動作很小心,但嘴上依舊是那副德行,“打個球都能把自己弄殘廢,真佩服你。”
“你以為我想啊,對面像瘋狗一樣逮着人亂咬。”
晏同瑜郁悶地看着他調整松緊、打結,繼續道:“你聽見了嗎,剛我們隊裡有人說什麼‘私人恩怨’,估計是火燒城門,殃及池魚了,我回頭問問社長。”
“沒聽見。”
傅璟見他這時候還有心思關心别人,将他沒受傷的那條手臂搭在背上,從座位上拽起來,走向正在劈頭蓋臉批評鬧事學生的教師。
晏同瑜不明所以,掙紮道:“你幹什麼,我腿又沒壞,放開我。”
他像條在旱地上撲騰的活魚一樣想要甩開傅璟,費力地用能活動的半邊身體拱來拱去。
“閉嘴,裝一下。”
說罷,傅璟扣住他的腰身,讓他瞬間安靜下來,偏過頭用氣聲說:“還想不想報複回去了?”
“想想想!”
聽到能搞外國語那群人,晏同瑜簡直不能更配合,乖順地扮演一個傷得半死不活的無辜受害者。
興奮之餘,他忽然分出一小股心神,看着傅璟的側顔想一件事。
這話為什麼不早點說?一定要這樣勾肩搭背地商量?
神經病吧。
“你們這一批學生……怎麼能發展成打架鬥毆……極其惡劣!無疑是一場重大的事故!”
那邊,穿着藍襯衫的老師氣得臉色漲紅,二人走到的時候,他正對着籃球社幾人噴唾沫星子。
“老師——”
晏同瑜隻負責虛弱地喊一嗓子,旋即踉跄着走向社長,把告狀的事交給傅璟。
後面的時間裡,他靜靜地看着傅璟添油加醋地向藍襯衫老師轉告了外國語籃球隊的事發經過和惡劣行徑。
等人過來關心傷勢,他就一臉可憐相地指出身上的腳印。
每一個學校的老師都見不得自己學校的孩子受欺負。
果然,藍襯衫老師嚴肅地皺起眉毛,拿起手機摁了幾下,當即走到一旁打電話問責。
“學長,我先帶他去校醫室,這裡交給你們了。”
傅璟朝社長點點頭,眼神示意晏同瑜再次搭着他走。
晏同瑜也用眼神:老師現在又看不見。
傅璟:不能露出破綻。
晏同瑜:人的餘光範圍沒那麼大。
傅璟眯眼:到時候外國語籃球隊被放過,不爽的又不是我,你自己決定。
晏同瑜瞪眼,甩着胳膊放到傅璟肩上:好吧!
他把大部分體重壓在傅璟身上,張開手掌,和社員們揮揮手告别,“走啦,别擔心我。”
脫離體育館的範圍,他松開對方,問道:“你不是說不來嗎?”
“路過,順便看看。”
傅璟把尚帶餘溫的手塞進口袋裡,說:“然後就看到某人拿着飲料灰溜溜地跑去道歉。”
“我那是不想鬧得太難看。”
剛開場沒多久,晏同瑜不想因為個人的因素造成比賽停止,随手送個水而已,觀衆席上明眼人都知道誰對誰錯。
傅璟哼笑,聲音放的很輕,混在風裡幾乎聽不見:“和我就能鬧得很難看了?”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