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面獠牙,紅色的眼珠子像是泡在血水裡,轉動時仿佛都能感受到血液的黏稠感。醜另說,是精神上的不可名狀的恐怖。
克蘇魯式掉san。
“喂,你不準哭。”惡鬼被幼崽的哭聲鬧得心慌,他撩起面具威脅道。
王娅的嘴長大,哭聲憋在嗓子裡。
許久沒翻開書本的高二生搜刮了腦子裡所有描繪俊美的詞,用在這張臉上都覺得差點意思。嬰兒的皮膚再好也是有毛孔的,這人的皮膚如完美無瑕的玉壁,美的非人。
是妖。
“haruko不…”舌頭攪在一起說不出話,急得蹦出母語,“不甜,不嚎次。”
惡鬼捏捏幼崽肉嘟嘟的腮幫子,“肉嫩就行,正好配酒吃。”他張開嘴露出尖銳的獠牙,作勢要咬…
“鬼王大人,弄哭了您自己哄。”晴明聽到幼崽的哭聲隻披了件單衣就匆忙出來,墨色的長發散落在白色裡衣上,站在月色下仿佛能掩蓋月華。
也是美人。
顔狗的屬性被激活。王娅左看看,右看看,感覺少長一雙眼睛。
“這不沒哭。”
後知後覺王娅才回過味來,鬼王,酒吞童子?
頭上沒角啊。
幼崽什麼心思都寫在臉上。鬼王逗她把角露出來,同時臉上的妖紋顯現,原本堪稱聖潔的容顔瞬間變得妖異豔絕。
注意力全在角上。
大概是潛意識裡對大陰陽師的信任,有他在場又狗膽包天的王娅上手摸摸。冰冰的,手感和重力使收藏的雄鹿角差不多。
用指甲扣了扣,鬼王甩了甩頭,有知覺的。
“夜裡光臨,鬼王大人有何事?”晴明上前想抱回幼崽,被鬼王躲開。
“本想邀你去大江山宴飲。人類幼崽比較有趣,吾就帶回去耍兩天。”鬼王扯開衣襟把幼崽兜在衣服裡面,卷起陣妖風就消失在天際。妖怪的興緻上來,想到什麼就做什麼。
“鬼王大人。”
外面很吵鬧,叽叽喳喳上百隻鳥一起開會般。
感覺颠簸停止,王娅從富有且慷慨的胸膛中悄咪咪的探頭,又猛地鑽了回去。又止不住内心的好奇心,用爪子扯着衣襟擋住臉露出兩隻眼睛偷偷的觀察。
一眼掃過去有上百的妖怪在開宴會,二次元的創作還能覺得醜萌,直面妖怪真實的面目挺吓人。
排除那些醜的千奇百怪,或者随便長長的妖怪。
也有美的…
王娅看到的一隻應該是桃花的妖,她的五官無疑很美。但保留着很多妖怪的特質,太陽穴的一側長出開着花的枝丫和花苞,瞳孔則是一圈圈像是樹木年輪的紋路,脖子轉動的時候咔咔響。
和人類畫特效妝給人美的感覺完全不同。猛不丁對視上,那股非人的妖異氣息撲面,率先讓人感知到的不是美,是怪。
王娅被捏着衣領提了出來,一張極具沖擊力的美人臉湊近嗅了嗅,“從哪撿的下酒菜?”
“晴明那裡抱來的。”酒吞從他的大酒盞中給對方空了的杯中倒滿,但酒卻沒有少,“不能吃。”
“晴明的崽?”他又嗅了嗅,“味道不對。”
“唔…”他似乎想确認什麼,伸出尖銳的指甲在王娅的胳膊上劃去,被花苞褲緊緊的包裹擋住。
全黑鞏膜中的金色瞳孔閃亮,“哦,有趣。”
“有海的味道。”
酒吞附和,“還是個新生兒。”
什麼海?王娅聞聞自己的胳膊,她香香的。
才沒有海的腥味!
“人類,能吃嗎?”一隻蛇尾長着人臉的妖怪貼臉遊過來,嘴巴裡酒氣混着腥臭,吐着芯子舔了下王娅的腳丫子。
她髒了啊!!!
王娅在心裡尖叫着,條件反射的擡起小胖腿踹過去。
“嘶——”妖怪的聲音由近變遠,成抛物線飛出去很遠。看到的妖怪隻看了眼,然後繼續熱熱鬧鬧的喝酒。
喝多了打架多正常。
又沒死。
“小崽子很厲害嘛。”美人笑聲豪邁的誇贊道,“快點長大,打一架。”他拿起盤子裡的烤肉投喂給幼崽,好像炫完這塊肉,就能duang的變高。
比她腦袋還要大。
王娅沒有絲毫猶豫啊嗚一口咬上去,兇狠的撕咬。
這是肉啊!
但毫發無傷。
不知道什麼動物的肉,太難難難咬了。她擡頭看天,曾經有塊肉擺在面前,可恨牙沒長全!
“茨木童子,她咬不動。”經常下山晃悠,酒吞還是有一點人類育嬰常識的,“弄碎點給她吃。”
茨木童子!
果然大妖都是美人。
王娅星星眼的又開始左看看,右看看。對顔狗來說,這和老鼠掉進米缸裡有什麼區别。
饕餮盛宴啊。
茨木童子捏開幼崽的腮幫子,上下也就四顆米粒大小的牙,是要特殊照顧一下。
他把肉用妖力弄碎。還不忘記分享酒,直接攪進了肉沫裡。他們辦宴會就是要喝酒的,大小妖怪都共同豪飲,小崽子隻是沒牙。妖怪的幼崽比人類的耐造,壓根沒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哪裡不對。
王娅:“……”
打成糊的賣相很糟糕,但空氣中到處都溢散着誘人的烤肉味。
肉,是肉啊。
給自己洗腦後,就算真是粑粑的口感那也要先嘗嘗鹹淡。
“勺。”王娅連比帶劃的提醒,她總不能像是豬拱食一樣埋頭吃吧?小仙女還是有點包袱的。
主要她還是不夠餓。
“勺子?”妖怪的幼崽生下來就有牙,肉直接用牙撕咬着吃就行了,大江山哪來的勺子。
不論是人類還是妖怪,對待幼崽的态度總是多幾分寬容的。
王娅就見到茨木童子大喇喇的直接把頭頂的角掰斷一截,用妖力削出個勺子的形狀。
掰,掰斷了。
不疼嗎?
“人類幼崽就是麻煩。”嘴上這麼說着,他擓了一勺就投喂進王娅想說什麼的嘴巴裡。
勺還沒洗…
香!
肉沫的味道吃不出是什麼動物的肉類,但口感很神奇。自帶點鹽分,像牛肉又像羊肉。雖然打成糊糊了,但神奇的還保留着炙烤的風味。
地上坐着不舒服。
王娅爬到他盤腿而坐的膝窩裡面,找個舒服位置靠坐着。
茨木童子喂了兩勺覺得麻煩,把勺子給了在他身側幫忙倒酒的小妖怪。
人類的身體頂着個掃把頭,長着一隻獨眼。稭稈是頭發嗎?王娅心裡這樣想着,爪子已經零幀起手伸出去揪了一根。
“哇。”小妖怪被吓個機靈。稻草不是本體,它倒是不疼,以為幼崽喜歡,又抓了一把給她玩。
王娅:“……”
倒也不必。
沒啥用,但她還是揣進花苞褲裡面收着。
禮尚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