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叩叩叩——”
“丁先生,您還好嗎?”
“丁先生……”
梁小慵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吵醒。
她渾身疲累,仿佛被千斤巨石重重地碾過,絲毫力氣擡不起來。
她扯過被子,蓋在頭頂。
臉頰往身下的熱源貼去,蹭了蹭柔軟的枕頭——
枕頭?
梁小慵忽然察覺到不對的地方。
她的枕頭專用Dolomia,躺下去,會有被慢慢包裹的柔軟感。
但是,她現在隻能感到硌腦袋的堅實。
她揉了揉眼睛。
窗戶的白光短暫地占據視線,而後慢慢退去。她眯着眼睛,發現周遭的一切透着陌生。
“我沒事。”
頭頂浮起淡淡的一聲。
梁小慵下意識仰起下巴,看見丁蘭時明晰冷淡的喉結。
他也正垂下眼,不偏不倚對視。
“……”
她睜大眼睛,本能地尖叫一聲。
“啊!”
她驚慌失措地彈起來。
又立即低頭去看——丁蘭時果然沒那麼好心,她披着被子,渾身赤裸地坐在他懷裡。
門外的小護士疑惑:“……誰在裡面?”
梁小慵着急忙慌地穿衣服。
底下一陣腫痛,她的腳尖碰到地,腿一軟,差些沒跪到地上。
她邊瞪丁蘭時邊穿衣服。
他甚至沒看她,重新阖上眼睛。
“是我。”她揚一聲。
小護士:“梁小姐?”
“嗯。”
這間醫院是梁家的産業,裡頭的人幾乎都認識她。
梁小慵去洗手間看了一眼。
他們從晚飯後做到睡覺,好在沒有熬夜,沒有黑眼圈。隻是哭得久了,眼睛浮腫,臉頰微微蒼白,嘴唇忘記每日的唇膜與唇膏,起皮幹裂,破着血口。當然,也可能是屬狗的丁蘭時咬的。
她在心裡罵了他一百遍。
去包裡取出墨鏡口罩,全副武裝地把自己裹嚴實,才施施然去開門。
她想好說辭:“我來拿他的作業。”
“這樣,”小護士舉着記錄本進來,“下次不要鎖門哦,我們不好查房。”
“好。”她應下,走到床頭,舉起那一沓看起來就沒動過的作業——
“……”
怎麼全寫完了?
她匪夷所思地翻了翻。
他做完了還有精力寫六科作業?
她把作業扔進包裡。
剛要走,聽見小護士驚呼一聲,“怎麼傷口全裂開了?”
梁小慵的視線跟過去。
右腿滲出的血已經浸到潔白的床單上,分外怖人。
梁小慵一點同情心都沒了。
她撇撇嘴,徑直走出病房。
往後,她連去都不去醫院了,軟硬不吃。無論梁知成把她罵得狗血淋頭,還是送了一車H家的包,隔着手機,她通通當信号不好挂了。
轉眼到一周後。
翌日暴雨。
陳鹿溪在她的衣帽間挑包。
梁小慵不太喜歡這一季的款式,轉手通通要送給她。
陳鹿溪說别,不搞拉拉。
梁小慵鄙夷:“找誰也不找你,我在樓下被砸,你在樓上和别人滾床單。沒良心。”
陳鹿溪笑嘻嘻:“我這叫有眼力見,不打擾你們英雄救美的戲碼。”
梁小慵嘁了她一聲。
陳鹿溪拎着紅色挎包,在鏡子前左右看:“那可是英雄救美!你摸着良心,當時他一個飛撲,挺身而出,有沒有心跳加速?”
梁小慵:“你被撲飛五米也會心跳加速。”
“寶貝,”陳鹿溪扭頭,“你現在很像欲蓋彌彰。”
梁小慵白了她一眼。
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是管家勞倫斯的來電。
“喂?”
梁小慵奇怪地接起,她平常幾乎不會打她的電話。
“梁小姐,”管家聲音嚴肅,“請您立刻來醫院一趟。丁先生出了一些意外……”她的聲音突然離遠,混着窗外一陣悶雷:“……把他拉住!”
梁小慵其實脫口就想問一句腿受傷了還能有什麼意外。
可是那頭兵荒馬亂的動靜,讓她意識到情況并不簡單。
她猶豫一下,“知道了。”
陳鹿溪:“怎麼了?”
“不知道,”她提上包,“我去趟醫院,你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