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斜斜照進教室，秦悸宇将最後一本習題集塞進書包時，刻意避開了鄰座傳來的柑橘氣息。林淮煜舉着兩個飯團湊過來，黑色頭發在陽光下泛着柔和的光："便利店新出的肉松口味，學霸要不要......"

"不用。"秦悸宇抓起書包起身，動作帶起的風掀動了桌上的草稿紙。他聽見身後傳來飯團包裝袋的脆響，還有林淮煜疑惑的聲音："今天這麼着急？我們不是說好......"

"我有競賽培訓。"秦悸宇頭也不回地走出教室，攥着書包帶的手指關節發白。走廊盡頭，趙淩川倚着欄杆歎氣："真要這麼躲着？"

"必須躲。"秦悸宇低頭看着鞋尖，"他根本沒那個意思，再糾纏下去隻會更難堪。"遠處傳來籃球場的喧鬧聲，他卻轉身走向相反的方向，連眼角餘光都不願瞥向那個方向。

接下來的日子裡，秦悸宇像是給自己套上了無形的殼。早讀課提前半小時到校，放學最後一個離開；林淮煜在走廊喊他名字，他裝作沒聽見繼續刷題；就連課間操時間，他都躲在圖書館整理錯題。

"秦同學最近很用功啊。"周予安推了推金絲眼鏡，将新的競賽資料放在他桌上，"要不要一起讨論？"秦悸宇剛要開口，餘光瞥見窗外晃過的黑色身影，立刻低頭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周五的體育課，秦悸宇申請留在教室自習。透過窗戶，他看見林淮煜在籃球場上跳躍的身影，黑色球衣被汗水浸透。每當投進一個球，少年總會下意識望向教學樓方向，卻隻看到緊閉的窗戶。

"他今天已經失誤三次了。"陳暮不知何時出現在圖書館門口，紅發挑染有些褪色，"煜哥最近魂不守舍的，總問我學霸去哪了。"

秦悸宇的筆尖在紙上暈開墨點："别告訴他。"

"為什麼？"陳暮走進來，書包帶掃過書架發出輕響，"煜哥雖然平時大大咧咧，但他......"

"因為我不想再自欺欺人。"秦悸宇合上筆記本，聲音平靜得可怕，"他對所有人都好，我不過是其中之一。"

傍晚放學時，秦悸宇特意繞了遠路回家。路過便利店時，他想起林淮煜總是在這裡買早餐，喉嚨突然發緊。正要快步離開，卻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聲音："學霸！"

林淮煜氣喘籲籲地跑來，手裡攥着個保溫桶，金屬鍊随着動作晃動："我姐炖的雞湯，說對傷口恢複好......"

"我說了不用。"秦悸宇後退半步，撞上便利店的玻璃門，"林淮煜，别再來找我了。"

少年舉着保溫桶的手僵在半空，琥珀色的瞳孔裡滿是錯愕："為什麼？是我哪裡做得不好？"

"沒有為什麼。"秦悸宇别開臉，不敢看那雙盛滿失落的眼睛，"我們不是同路人，以後别再浪費時間了。"說完，他轉身沖進暮色，身後傳來保溫桶落地的悶響，還有林淮煜沙啞的喊聲："我不相信！"

當晚，秦悸宇的手機不斷震動。班級群裡，陳暮發了條消息：【煜哥在籃球場坐了一下午，誰勸都沒用】。他盯着屏幕上跳動的文字，最終将手機倒扣在桌上。窗外的月光灑進來，照亮了桌上未拆封的創可貼——那是林淮煜上次給他買的，包裝上還貼着卡通貼紙。

接下來的周末，秦悸宇把自己關在房間做題。每當聽見樓下傳來籃球聲，他就戴上耳機，用數學公式填滿所有空隙。但在某個深夜，他翻到日記本裡夾着的易拉罐拉環書簽，終于忍不住将臉埋進枕頭，無聲地蜷縮成一團。

新的一周開始，秦悸宇早早到了教室。他把林淮煜送的所有東西都裝進紙袋，準備找機會還回去。正想着，突然聽見走廊傳來喧嘩聲。他擡頭望去，隻見林淮煜被一群女生圍住，手裡捧着各種禮物，臉上卻沒有了往日的笑容。

"煜哥，周末一起看電影吧？"

"這是我做的餅幹，嘗嘗看......"

秦悸宇攥緊紙袋，指甲深深掐進掌心。他告訴自己，這就是想要的結果——林淮煜對誰都一樣熱情，而自己，不過是他漫長青春裡一個短暫的插曲。

上課鈴響起時，他看見林淮煜擺脫人群，目光急切地望向教室。兩人的視線短暫交彙，又迅速錯開。秦悸宇低頭翻開課本，卻發現怎麼也看不進去，耳邊回蕩着趙淩川的話："說不定他現在也在糾結呢？"

可糾結又如何？在這場注定失衡的追逐裡，他早已輸得一敗塗地。秦悸宇合上書本，将紙袋塞進桌洞最深處。從今天起，他要重新回到自己的軌道，就當那些溫暖的清晨、深夜的守護，都隻是一場虛幻的夢。

微信聊天界面

秦悸宇

[21:47] 淩川，我想明白了

[21:48] 我向來都是獨來獨往，對這種感情通常來說不會有

趙淩川

[21:49] 怎麼突然這麼說？

[21:50] 你和林淮煜又發生什麼了？

秦悸宇

[21:51] 今天看到他被女生圍着送禮物

[21:52] 突然覺得自己可笑

[21:53] 我根本接受不了親密關系，更何況是這種......

趙淩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