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田陣平說完這句話後,自己先哈哈笑了起來。
笑完他又說:“一開始我還以為你是那種滿腦子正義啊、責任啊什麼的那種傻子呢。”
所以他才那麼看不慣降谷零。
如今的時代,理想主義者走向社會隻會死無全屍。
就算真的這麼想,也早把自己牢牢藏起來才行。
“你才是傻子。”降谷零笑罵。
他和松田陣平,真的是不打不相識。
金發的青年回想起昨天晚上自己和hiro在醫務室裡交流時對方的發言,深深感受到了一種被幼馴染說中的無奈與驕傲。
正好松田也想起了那一晚的醫務室,諸伏景光擡手就按住了他的掙紮。
那力道,真是讓人震撼。
“話說啊,降谷,那個是不是諸伏?”松田趴在天台欄杆邊緣,揚揚下巴示意降谷零向下看。
“你可以直接叫我名字的。”降谷零下意識先回了一句,才低頭向下看。
果然是諸伏景光。
“hiro……?”他低聲不解呢喃。
“這麼晚了,怎麼往門口走?”
警校是封閉式培訓,每周隻有一天假期允許學生出校門。其他時間都隻能老老實實留在校園裡。
而剛開學的他們,顯然連第一個單日假期都沒到。
“好奇就去問問呗。”
松田靠在欄杆邊,手肘拄在上面,托着下巴道。“那不是你幼馴染麼。”
降谷零卻罕見地猶豫了。
或許是因為他們相識之時諸伏景光正處于失語症中,讓降谷零從小養成了“要耐心等待hiro表達自己的想法”的習慣;
又或許是因為他有未曾告訴對方的秘密,有另一位兒時的玩伴,讓他對探究hiro的秘密一事顯得沒法那麼理直氣壯;
又或者是這幾個月來,諸伏景光身上發生的奇怪轉變,讓降谷零分外不知所措……
他行動的腳步停在了天台門口。
松田疑惑地看了他一眼。“你幹什麼呢?”
說完,他又反應過來。“我靠,你不是猶豫了吧?這有什麼好猶豫的?”
松田是真的不明白。他和萩原從來有事說事,彼此之間幾乎沒有秘密。手裡掌握着對方所有糗事,是那種能拿着另一人穿開裆褲的照片瘋狂嘲笑的幼馴染。
“還是說你擔心人家談戀愛了不好打擾啊?”松田露出一個調笑的表情。
“怎麼可能!”降谷零大聲嚷嚷。
卷毛青年是沒分辨出他否定的到底是“不好打擾”還是“談戀愛”,不過從降谷零直接拉開門下去的行為來看,否定的可能是“不好打擾”吧。
諸伏景光沒出門,他隻是去門衛室拎了一堆書回來。
松田站在天台上,隻能看見他懷裡抱着什麼東西,看不清具體事物;而站在宿舍樓樓梯内等待着幼馴染的降谷零卻能在見到人影的一刻沖過去幫忙接過一部分沉甸甸的物件。
“hiro怎麼想起買書?”他被幼馴染手裡抱着的一大堆東西震撼到了。“而且還是金融财會類的書籍……”
“我想買一家畫廊嘛。”景光道。
“我爸爸是美術老師,在家裡其實留下了不少畫作。之前一直都被哥哥收着,但哥哥不懂畫,所以一直放在倉庫了吃灰,但我想讓父親的畫作能夠展示出來。”
說話間,兩人已經并肩走到了諸伏景光的宿舍門口。
青年拿出鑰匙開門,降谷零十分自然地推開房門走進去,将自己懷裡那一部分書籍放在書桌上。
“雖然請職業經理人是個不錯的方法,可警察的工資應該也沒有高到能請得起專業的經理人、并長期雇傭的地步,所以就決定還是自己來。”
諸伏景光轉過頭笑笑。
“怎麼了嗎?zero。突然站在樓梯口等我。”
降谷零抿抿唇。
他有心想問問,景光到底隐瞞了他什麼,為什麼突然間就變得有些像是另一個人。
可多年親密的相處讓降谷零仍舊尋找到了屬于諸伏景光這個人的底色,這才是他一直引而不發的根本緣由。
他在等待景光主動對他開口。
所以到最後,降谷零還是沒有問出口究竟發生了什麼,而是說道:“hiro。無論發生什麼,我都在這裡的。”
降谷零永遠會為了諸伏景光等待。
景光臉上的笑意微微收斂了。
他拉過降谷零的手。“别擔心,zero。我向你保證我沒事。隻是我還需要一點時間仔細想一想。”
景光作出承諾。
警校的金發首席癟了嘴。
對方這麼說,他就不好逼問了。于是他也道:“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我回去了。”
在幼馴染離開後,諸伏景光徹底收起了笑容。
不是不想告訴zero他回到過去的事情……隻是那些關于手機、關于漫畫、關于黑衣組織的事情,還是等到zero再一次決定進入組織卧底的時候再說吧。
提前知道這些,可能并不是一件好事。
有着一雙美麗貓眼的男人垂下眼睫,沉默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