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攸清清嗓子，比較鎮定地說：“其實我自己看得到的，你放我下來吧，我......應該還挺沉的。”

李知勉邊下樓邊笑，“刑老師，你說話怎麼那麼雙标？我說啊，就沒有沉的女生，隻有虛到連女孩都抱不起來的男的，理解沒？”

刑攸要說不理解，李知勉不聽，繼續說：“理解了就乖乖坐着。”

到樓下，李知勉來沒得及放下刑攸，樓道内的燈光亮了，乍一亮，又極速轉黑。

刑攸閉着的眼又緩緩睜開，“剛剛怎麼回事？”

李知勉咬了下牙，“好得很，一點事都沒有。”

他的目光從二樓移動回來，放下刑攸和刑無妄，“好了，正好趁雨停趕緊回家。”

他揉了揉半邊肩膀，被刑無妄咬的那一側已經紅腫留下兩個綠豆大小的坑，刑攸湊近打量，問：“你這肩膀，不要緊吧？”

李知勉擺擺手，“嗐——瞧你這話，你不是天天被她咬嗎？也沒見你說什麼啊？我一個大老爺們兒怎麼可能受——”

刑攸在他肩膀上戳了下，李知勉疼得縮脖子，“成成！你赢了，我果然還是承受不住她那小牙。”

李知勉半蹲下來，看着站在刑攸身前無辜讨要抱抱的刑無妄，伸手捏了下她的臉，“小丫頭，咬人那麼狠幹什麼？知不知道姐姐會疼？”

刑攸的手頓住，反應了一會兒，又站直身子，拉着刑無妄的手，“走了，跟姐姐回家。”

刑無妄擡頭瞪着無辜的眼睛，氣鼓鼓的臉蛋抖了抖，伸手抓上李知勉的褲腰帶。

“欸——你這孩子！”李知勉往後面縮脖子，“褲子都要被你拽掉了！”

刑攸轉頭看了眼刑無妄，李知勉又覺得這個表情太嚴肅，伸手擋在她面前，“行了，小孩子嘛，什麼都不懂，你别兇她。”

刑攸擡眼，臉色不變，盯着他一秒鐘，李知勉幹巴巴地轉頭，小聲說：“也别兇我。”

刑攸歎氣，抱起刑無妄，不清楚究竟對兩人中的誰說，“回家了。”

王玲在房間看消息忙工作，刑攸進門先看到坐在餐桌前盯着對面那碗滿當當的米湯發呆。

她放下刑無妄，李知勉也跟着放着包，“爺爺，困不困？”

李知勉走過去，爺爺看着對面那碗飯，神情呆滞地回答：“飯還沒吃完呢，等會兒睡吧。她吃不飽飯容易胃疼，胃一疼就睡不好覺，整夜整夜嚷着餓。”

李知勉抿了下嘴唇，坐下來，“那我跟你一起等，等她吃飽飯我們就上床睡覺。”

上個世紀的人都太固執了，對糧食固執，對生活水平固執，對房子和土地固執，對孩子固執，幾乎争了一輩子，最後發現還是餓着肚皮走的，沒享過一天口福。

刑攸在房間内轉了一大圈，最後來到王玲面前，看着老舊電腦上的報表，悶着生氣問：“我爸還沒回來嗎？”

王玲茫然地擡頭，“沒有啊，你帶着小妄去哪兒了？玩了這麼長時間。”

刑攸：“剛剛外面下了很大的雨。”

“啊？哦。”王玲揉了揉眉頭，“我沒聽到，你們去哪裡玩了？”

刑攸：“下雨天能出去玩嗎？小妄吸涼氣會肚子疼。”

王玲又垂下頭，“奧對，那小妄呢？你們吃飯了嗎？我把飯給你熱一熱。”

刑攸擰了一下眉，“你做飯了？”

王玲不解地看着她，不知道這有什麼好驚訝的，“是中午剩下的，我還沒吃飯。”

刑攸盯着她，沒有說話，王玲梳攏頭發，“怎麼了？”

刑攸搖了兩下頭，頓住才又考慮補充，“你很忙嗎？”

“有一點吧。”王玲轉頭看了下電腦，歎氣說：“明天我可能沒法兒送你去學校，你跟知勉一起去，可以嗎？”

刑攸點頭：“可以。”

王玲熱了飯，三個人交替哄着刑無妄把飯吃完。

在晚飯結束，晚上七點半左右，依舊不見刑岩回來。

刑攸有些納悶，給刑岩撥過去一通電話，然而......刑岩的手機關機了。

刑攸拽上外套要出門，王玲追着問：“這麼着急去幹嘛？”

李知勉追上去，“阿姨别着急，有我跟着呢。”

到樓道口，李知勉一把拉上刑攸，“你怎麼了？”

“我...我爸......”刑攸聲音止不住發顫，停不下地往外吐字，“他手機關機，到現在都沒有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