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攸點點頭,在她叮囑完之後,對面的老師田鑫雨說:“你們班那個童羨秋家裡也出事了?我今天早上見他家長來教室收拾他的書。”
張甜甜吸了一口氣,“他啊——那個學生隻在這裡軍訓完就轉走了,不知道是怎麼了。”
聽到熟悉的名字,刑攸微微一愣,有些僵硬地離開了辦公室。
旁邊的樓道口正對三班的後門,刑攸經過樓道口,隐約聽到有熟悉的喊話聲從樓上傳下來。
她沒做停留,轉身走進後門,站在樓梯上的人抱着一箱子書本,上面還有一個卷紙。
“哎——!我去。”那人好不容易忍住沒說髒話,刑攸剛要關門,一卷白紙滾到門縫之間,她聽到那個人罵了聲,“操。”
刑攸皺起眉,彎下腰,拿起那卷紙,不想多說什麼,隻站在後門等那個人來拿。
男生兩個台階并在一起下樓,抱着箱子在懷裡掂了掂,湊近了些,“謝謝啊同學,真麻煩你了。”
刑攸一時愣着,反應了一秒鐘,擡頭剛要問話,對方的神情顯然也滞停了,屏住呼吸的兩人對相對無言片刻。
班上一個稍胖的同學要過路,刑攸主動給他讓路,門縫變成了敞開的狀态。
“趙秋學長。”刑攸喊了他一聲。
趙秋的目光在她臉上轉了一圈,好不容易收回來,刑攸又說:“我剛剛在辦公室聽老師說,童羨秋他......轉學了,不在學校上了。”
趙秋的目光又重新回到她臉上,訝異地問:“你聽老師們說的?”
“嗯。”刑攸點頭,像是在寒暄:“學長你......退學了,然後又回來了?”
趙秋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後腦勺,“我啊,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呃......昨天校長給我打了電話,要我上完學,然後正常高考完,以後無論犯什麼事都不能退學了。”
刑攸擰眉,怎麼會有學校争着要的學生?對付總是惹事的差生,不該是一棒子否決,不留一絲情面嗎?
她無意對趙秋的人品冷嘲熱諷,隻是這種情況很稀奇。
她沒多說什麼,對方能告訴她這麼多已經算是情誼之上的程度了。
趙秋抱着箱子往她那邊遞了遞,“我把扔在學校的書放回宿舍去,先走了。”
“好。”刑攸說。
軍訓後的第一天上課不會直接上來就講課本内容,而是老師和學生的自我介紹,以及班級幹部的競選。
張甜甜的意思是大家毛遂自薦,但高中和初中就有很大區别,無論是誰都不想多管事。
她眼下是要找一個班長和一個副班長,張甜甜在一班頸椎折斷的學生之間搜尋,視線在空位前後左右打量,她回想了下這個學生的名字,說:“刑攸,你來當副班長。”
緊接着是要選出另一個男生做班長,說:“季知時,你來班長。大家有異議嗎?”
沒有。依舊是沒有。
剛開學一周,誰和誰都不熟悉,刑攸甚至都叫不上那些人的名字,就這樣被安排在班長的職位上。
放學路上,刑攸自己背着書包往人民醫院走,車馬流轉,從刑攸身邊晃過無數模糊的影子,她盯着人行道思忖許久,身上那股惡寒還沒有消退。
“刑攸。”
聲音一出,惡寒又加深了幾分。
醫院周邊是些裝修簡單的商鋪,一般都隻有兩層,醫院兩旁支着攤位,煙火味很濃,和醫院冰冷一點也不搭。
看到他,刑攸一點也不意外,很自然地轉身盯上他,“姜且不跟你一起嗎?”
周烨南用鼻子答了一聲,被攤位油水飛濺的聲音蓋過去了。
他說:“他讓她先回家了。”
刑攸隻擡了下眼皮,“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