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韻兔出生的第一百天。
當她正窩在家裡安閑地享受美味的提摩西草時,推門聲響起,得知主人回來的韻兔便幹脆地舍棄了心愛的食物,轉過身子朝門口走去。
咦?
韻兔望着從主人懷中一躍而下的白貓,體型上的絕對差距讓她不由往後退了幾步——盡管那隻貓長得可人,柔順的毛發上混着一點兒淡紫,臉蛋也十足漂亮。
東喵在剛落地的時候淡淡地瞥了一眼小兔子,随即就移開瑪瑙般的紅眸,從容不迫地小步往旁邊走。
一副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樣子,危機解除。韻兔松了口氣。
“以後家裡就有兩個小可愛了,你們要和平相處喔。”主人彎下腰來溫柔地摸摸韻兔的腦袋,韻兔拱着她的小腿,用毛茸茸的臉輕蹭女人表示答應。
在飼養員離開大廳後,韻兔趴到沙發邊的地毯上,将自己團成一個兔型鼠标,然後悄咪咪打量起遠處窗台上的貓。
原來前些天家裡多出的東西都是為她準備的。韻兔想道。
對于性情溫和的她來說,多一個室友當然沒有什麼問題,對方的出現還意味着當主人不在家時,她有了玩伴,不再寂寞了。這可真是令兔開心呐。
不過,在暗暗觀察不知在思考什麼貓生大事的東喵許久後,韻兔心裡打起了鼓。
新夥伴似乎格外高冷,自己還是不要打擾她好了。韻兔悻悻想着,剛要收回視線撿起未竟的啃草大業,就被一道清淩淩的聲音定在原地。
“你還要盯着我看多久?”東喵側轉過身子,蹲在窗台居高臨下地說。
偷窺被抓現形,韻兔打了個激靈,忐忑地擡頭,“對不起,我隻是有些好奇……”
東喵那長久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充滿探究的意味,仿佛一柄利劍虛虛劃過身上的軟毛,實在是令兔不寒而栗。
韻兔微微瑟縮,小小的耳朵耷拉下來。
主人,主人呢?你怎麼一去不回了?快來救一下呀!韻兔在心裡哀呼。
似是聽到了她的召喚,女人帶着笑容出現在無聲對峙的一兔一貓之間,樂呵呵地左擁右抱——當然,這過分的熱情被後者敏捷地避開了。
縱然熱臉貼上了冷屁股,主人依舊對東喵喜愛得緊,考慮到她初來乍到,防備心強,也就沒有多“招惹”她,而是選擇抱起小兔子例行撫摸。
東喵瞟了眼被撫弄舒服,漸漸卸下緊張枷鎖的韻兔,平靜地扭回身繼續俯視窗外,心下冷哼:膽小如鼠。
……
過了幾秒,東喵嚴謹地補充道:這家夥比老鼠可愛些。
美妙的時光總有盡頭。夜晚來臨之際,兩隻毛茸茸就自然而然又獲得了獨處的機會。
韻兔開始胡思亂想:萬一她趁主人不在,舊事重提怪罪下來怎麼辦呢?貓不喜歡吃兔子的吧?但是她一個頂我三個大哎……
提心吊膽一陣後,韻兔發現東喵一直靜靜地待在幾米外的安全距離,沒有任何動作,于是寬下心來。
想來也不會出什麼大事的。畢竟,自己隻是多看了幾眼而已嘛,再說了,這貓看起來也是不屑于計較這麼芝麻大點兒小事的樣子。
一通合理的解釋做完,韻兔快樂地舒展了下四肢,然後進入夢鄉。
好多好吃的草草,我要大吃特吃。韻兔嚼呀嚼。
東喵在屋子裡搜尋一番後回到大廳,慢步朝韻兔跟前走去,舉起肉墊輕輕拍了拍她,一下,兩下……
嗯?東喵看着仍睡得香甜的兔子,不禁皺了皺眉,改為用長長的尾巴掃了下她的耳朵。
睡夢中感到身體被什麼軟物觸碰的韻兔翻了個身,肚皮朝天,兩條腿在空中揮了揮,誤打誤撞碰到了東喵的尾巴。
敏感的部位挨了不輕不重的一記,東喵毛一炸,飛快地把尾巴甩到後頭,然後暴力地推醒兔子,完全沒有擾兔清夢的罪惡感。
韻兔一睜眼就對上在黑暗中幽幽發着紅光的可怖豎瞳,一下子蹿得老遠。
“回來!”東喵磨磨牙,“我有事要問你,小兔子。”
韻兔慢吞吞地走過去。
“這房子裡有哪個地方能出去?”東喵四處轉了個遍,發現每個地方都鎖得牢牢的,迫不得已才來請教經驗老道的原住民。
“你才剛來就想走呀?”韻兔小小聲嘀咕。
東喵反問,“每天困在這兒又寂寞又無聊,你不會厭煩麼?外面才是自由的天地。”她隻是一着不慎,才流落至此的。
韻兔眨眼,“能夠吃飽喝足,有人照顧有人陪玩,這樣的日子我覺得很開心。”
“……”東喵并不打算就這個話題繼續争論下去,“所以,有辦法出去麼?”
“不知道。”韻兔苦惱地搖搖頭,“出于安全的考慮,主人把屋子裡的窗戶和門都鎖得嚴嚴實實的,而且我不喜歡出門,她也不會帶我到外頭溜達的。”
聞言,東喵的眼裡劃過一絲遺憾,看來出逃計劃隻能暫時擱置下來了。
“你不要失落,我會幫你的,隻是,嗯……需要時間。”韻兔揣手手,“現在我們應該睡覺,養足精神和體力,才能讓腦袋靈光,才能想出好辦法。”
“睡覺?”東喵舔了舔爪子,尖尖的指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刷刷的銀光,“現在是捕獵時間才對。”
韻兔芝麻湯圓色的小身體抖了抖,“唔,那,那你忙,我先睡了。”
“還有……兔子肉不好吃的。”韻兔慫慫地縮到茶幾腿後,半個身子露在外面,看上去頗有些滑稽。
“你怎麼知道不好吃?你又沒吃過。”東喵故意朝她走了兩步,見小兔子漂亮的軟毛都在隐隐發顫,心一軟,輕飄飄道,“我們是盟友,吃了你對我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