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昨夜俘回的離族女子在殿下帳中一夜未出……”
“啪”伴着清脆響亮的聲音,在這徹寒中凍的幾乎僵直的馬鞭霎時在士兵的臉上抽出一道血痕,那士兵經不住力道連連後退了幾步,擡眼看去,竟來不及穩住步子便跪伏在地,身上竟是不由自主地顫栗。
周圍幾人在錯愕之餘,來不及多想,皆跪伏在雪地之上,等候馬上之人的發落。
“公主饒命!不知屬下何事惹惱了公主殿下。”士兵臉上涔涔的鮮血滴在雪地上,霎時綻放。
賀蘭覺嫣凝住目光,緊緊盯住不遠處的軍帳,将劍抵住士兵命門:“再敢多嘴,殺!”
“諾…諾,屬下再也不敢了。”那士兵将頭深深埋下,聲音帶着恐懼的顫抖。
“覺嫣!”
他來了,身後一衆侍衛中站着那位傳聞中的離族女子。
這一聲威嚴震攝的呵斥,放在平日,賀蘭覺嫣會乖乖收手铩羽,可此時,卻偏不想順他的意。
“為什麼?”玉玄凜面色驟冷,眸色如刃,令人生畏,自有未來天下之主的至尊之儀。
賀蘭覺嫣不開口,亦不敢與他對峙,眼光看向他處,手中的劍卻固執的不肯收回,像極了一個知錯卻不肯認錯的小孩。
“铮”玉玄凜一劍将賀蘭覺嫣挑落馬下,将劍抵住她的铠甲,她在他的面前永遠是“手下敗将”。
賀蘭覺嫣緊緊地咬住下唇,倔犟地看着他,仍不肯開口。
“肅甲軍,在這冰封千裡之地,為我大雍鎮守河山,其功可歌,其心可敬,如今竟被你毫無緣由的随意鞭打,你,太令我失望了。”玉玄凜将劍收回劍鞘,“來人,速送這位将士去軍醫處治療,另,賀蘭覺嫣,嬌縱妄為恃強淩弱,目無尊長無視軍規,罰!”
“殿下!”“殿下!”左右侍衛待要開口,被玉玄凜止住,“誰若求情,同罪論處。”
他,如此冷酷,一行淚珠從她驕傲倔犟地眸中奪出,縱然知道今日确是自己錯了,可覺嫣卻偏不肯以此為他開脫,心裡認定了他的無情和冷酷。
賀蘭覺嫣抹幹淚水,撩起戰衣,跪在了雪地之上。
“你……”玉玄凜怒氣更盛,早知她傲骨倔犟,卻不知竟是這般不肯服輸,“好,你既認罰,就在這裡跪上一個時辰自省,來人收了她的銀甲。”
燭火搖曳,迷離之中,似有人輕撫額頭,睜眼卻又一片空寂,反反複複,沉睡清醒,真實虛無,這一夜,她夢到了許多事,卻都和他有關。
怎麼?這是思戀成狂嗎?嘴角扯出一絲苦笑,将她從夢境帶回了現實。
“笑什麼?”
一聲低問,令覺嫣徹底從夢境的混沌中剝離出來。
頸後靠着的是結結實實地臂彎,耳側可以清楚地聽到他均勻強勁的心跳,覺嫣的心怦然而動,如果沒有記錯,這是玉玄凜自她及笄之後第一次抱她。
“凜哥哥。”賀蘭覺嫣輕喚一聲,她不敢擡頭去看,一動也不敢動,甚至連呼吸也變得輕了,生怕這夢被吵醒。
“嗯?”玉玄凜将手覆在她的額頭之上,他的手有點冰涼,卻與夢中的感覺一模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