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越晝夜交界,顔雲哲裔沒有讓大軍燃火,也沒有停下來安營紮寨的意思,借着皎潔月光繼續行進。
蘇遙掀開車簾,觀察了一會兒,微微蹙起眉頭。
“怎麼了?”賀蘭覺嫣看她面色不對,心也沉了下來。
“方向換了,大軍向東南回首,應該是變路去羯部了。”蘇遙心中隐隐透着不安,她不清楚玉玄凜是否對這一情況做了部署,隻是将眼前女子帶去藍氐的任務怕是完不成了。
大約又行了個把時辰,大軍停下安營紮寨,蘇遙和阿吉被安排在了顔雲哲裔營帳側後的小營帳裡,賀蘭覺嫣則一直在馬車裡,無人來帶她。
直到手腳都僵硬的沒有知覺了,車門才再次被打開。
賀蘭覺嫣不顧其他,進了營帳就往火跟前湊,直至鎖鍊拉成最大限度。
好不容易身體回暖了,卻再次遭到了折磨。
顔雲哲裔香肉熱湯,而她饑腸辘辘前胸貼後背,被香味刺激的口水直流。
看着她狼狽又渴望的樣子,他一定很得意吧。
顔雲哲裔端着半碗他喝剩下的肉湯走過來,半蹲下身體,将碗往前送了一下:“今天你隻有這半碗肉湯,可别…..”
他話還沒說完,賀蘭覺嫣已經咬住碗邊,用嘴将碗從他的手上奪過,然後從容喝下。
顔雲哲裔清冽地目光一瞬泛起迷霧,随後嘲諷道:“你不是很有骨氣嗎?居然還肯吃我施舍的殘羹冷炙,屈服了?”
賀蘭覺嫣早就想好了,就算再恨,暖榻、暖衣、暖食,她是不會拒絕的,隻有活下去才有翻身的可能。
“屈服是不可能的,但拒絕活下去,我傻嗎?你說過在飯食裡下毒最沒意思,所以隻要沒毒,我都吃得下去。”
賀蘭覺嫣這番話似乎有點激怒了眼前的人,兩人目光刀鋒相見,互不相讓。
“你找死。”顔雲哲裔眼中燃起灼人冰焰,手托住她的下颌向上用力。
“殺了我,你就敗了,記住,我永遠不會向你求饒。”
驕傲的人總喜歡征服遊戲,在微妙之間的稍占上風都能讓她們享受到勝利的樂趣。
而落敗的,則會被激發起更大的征服欲。
有那麼一瞬間,賀蘭覺嫣覺得他會一怒之下把她丢到帳外凍成冰塑,直到他眼中的冷氣逐漸散去,她才默默松開緊握的拳頭。
反正她的順從他不會信,那便保持本色吧。
賀蘭覺嫣越來越覺得他留着自己不僅僅是玩一場馴服獵物的遊戲,或許他已經确認了自己的身份,已經有了利用她的打算,這才是她最害怕的。
大軍果然去了羯部,傍晚大雍肅甲軍越過月墨河在西岸十裡與羯部軍隊和顔雲哲裔的離戎王軍右旗相遇,經過激烈短暫的交鋒之後并不戀戰迅速撤至東岸對峙,沒有完成對羯部的控制。
羯部大汗可宿很高興,部署好防範後,立刻準備宴席慶祝勝利。
“來,讓我們舉杯敬摩古大汗、敬哲裔王子,帶領我們開拓更廣的疆域牧馬放羊。”可宿豪放舉杯,一飲而盡。
顔雲哲裔全程興緻不高,言語寥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