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我現在對你的利用價值真的很大，但你也不必裝出這幅模樣，你是什麼本色，難道我還不清楚嗎？”

“你還真是難伺候。”顔雲哲裔丢下擦手的布巾。

“還有，你不要以為用我就可以換來巨大的利益，我沒那麼重要。”

顔雲哲裔擡眼看着她：“他剛剛已經遣了使者，明日在月墨河西岸與我見面和談，我幫你試試，你在他心裡到底重不重要。”

賀蘭覺嫣的心又鼓動起來，她居然真的有一絲隐隐的期待。

顔雲哲裔揮手命令婢女将餐食收了，起身披上裘衣準備出去。

“我想不通。”賀蘭覺嫣終于問了出來。

“想不通什麼？”顔雲哲裔目光劃過來。

“想不通你究竟是怎麼知道我身份的，就算你在肅甲軍裡暗棋，大哥也有辦法迷惑他們，就算你懷疑，你也不可能有确鑿的證據。”她不信顔雲哲裔的智慧真的可以淩駕在所有人之上。

顔雲哲裔走到她的身邊，用雙手捧住她的臉，與她在極近的距離對視。

賀蘭覺嫣以為他又要有不軌行為，用力将他推開。

顔雲哲裔神色有些複雜，什麼也沒說，快步走出了營帳。

獨留賀蘭覺嫣回味着他的怪異行為，搜索了全部的記憶，也依舊一無所獲。

一座孤帳落在月墨河畔，天氣晴好，帳篷兩側各立百名強将精兵，黑色的顔雲戰旗和銀色的肅甲戰旗皆氣勢昭昭地随風展動。

兩幫人馬，雖然謹守命令，規矩克制，但無形之中流動的戰火，一觸即燃。

帳内的氣氛遠比外面平和，玉玄凜和顔雲哲裔終于坐到了一起。

這是對戰以來，他們第一次以主帥身份會面和對話。

桌上的茶壺咕嘟咕嘟沸騰着，玉玄凜拿起茶壺，給兩人的杯子續上了茶。

“這是江南雲暮的半雪賦，哲裔王子嘗嘗。”

顔雲哲裔微微垂目看了看杯子：“多謝，我們離戎人性急，品不了這熱茶，等等再喝。”

“請便。”玉玄凜淡然拾起茶杯，淺啄一口。

顔雲哲裔始終在觀察着玉玄凜，他率先開口：“我父親說你是大雍的旗幟，是大雍最後一位統帥。”

玉玄凜沉穩回道：“摩古大汗過獎了，但最後一位統帥是否言之過早了，我大雍國運昌隆，自會代代有繼。”

顔雲哲裔咽下後面的話，轉換話題：“你的和談方案我看了，大部分都比較公平合理，但藍氐後撤八十裡的要求做不到，藍氐部落在最東北，後撤八十裡便是冰河，别說氣候嚴寒人無法生存，牲畜也沒有放牧之地，至少他們要在原地放牧到春耕之時，然後内撤五十裡放牧，将适合耕種的土地讓出來。”

玉玄凜短暫思考了一下，回道：“好，但要劃界明顯，互不侵犯。”

“還有一個建議，每月能否在月墨河西岸開市，在軍方管理下完成易物和買賣，靠近大雍疆域共有十個部落，如果能實現友好互通，也能減少邊境摩擦。”顔雲哲裔又道。

“你提到的這些，我自然想過，但恕我直言，大雍是一個制度統一民風柔和的國度，離戎統一不過十年，各部落又高度自治，近五年又都在進行内戰和外戰，各個部落是否能如約履行，我想哲裔王子可以和大汗再商量一下，我們後續再議。”玉玄凜回道。

顔雲哲裔自知玉玄凜說的都是實話，落目矜言，拾起了桌上的茶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