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吉就像另一個她，能夠遇到真心守護自己的人，已是此生最幸福的事情了。

蘇遙紅了眼眶：“他哭了對嗎？”

賀蘭覺嫣用沉默做了回答，蘇遙霎時落淚。

這四年的朝夕相處，在蘇遙的心裡，已經把阿吉當成了自己的孩子，這樣沒有告别的分離，猶如骨肉驟然撕裂一般疼痛。

江樊楓突然入帳，蘇遙趕緊側身掩蓋情緒。

江樊楓不知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麼，有點茫然地來回看着她們。

“大哥有交代？”賀蘭覺嫣打破尴尬。

江樊楓揖道：“殿下說一時半會兒回不來，明日您還要早起趕路，讓公主早點回城休息。”

賀蘭覺嫣立時起身，壓着委屈道：“他不同我告别了嗎?”

他分明已經原諒了自己的失誤，為何又這樣冷漠回避？

眼淚翻湧而上，賀蘭覺嫣倔強地控制着，又道：“看來今天是故意躲着我的，告訴他，我明天一定走，不會再拖累他了。”

最後的話，一字一句，猶如冰錐一般插向賀蘭覺嫣的心裡。

江樊楓始終半躬着身體，沒有說半句話，賀蘭覺嫣期待他能替玉玄凜解釋幾句，可是沒有。

賀蘭覺嫣出營帳時聽到的一段對話，讓她的心情徹底跌入谷底。

“那我也先回去嗎？”蘇遙問。

“殿下讓蘇姑娘再等等，留下一起吃晚飯。”江樊楓答……

賀蘭覺嫣全然不顧腿傷，一路策馬狂奔，直到城下，驟然勒馬。

轉身問折月：“宴會那天我做了什麼讓他惱怒的事嗎？”

折月一時愣住，随後堅定地搖搖頭。

一夜輾轉難眠，思緒猶如深夜的鬼魅，纏繞，無序。

一早，折月來時，她已經穿戴整齊地坐在了那裡。

“公主，可以走了。”折月喚道。

“大哥有回來嗎？”賀蘭覺嫣毫無語氣地問道。

“沒有。”折月如實回答。

“好。”賀蘭覺嫣起身，又毫無語氣地回道。

行至前庭，賀蘭覺嫣擡頭看了看滿樹的燈籠：“折月，取一隻下來，帶回京都去。”

“諾。”

“算了。”賀蘭覺嫣突然改變心意，“走吧。”

賀蘭覺嫣再次登上城牆，遙望無邊的雪原，她在這裡生活了一年多，見證了無數人為守護疆土，保護家園長眠在冰雪之下。

如今要離開這裡，竟然生出了故土情結，有諸多不舍和感慨。

為了能平息這場戰事，還邊疆百姓安甯，他和肅甲軍付出太多了。

即便自己的初衷是跟随他的腳步成長，成為能幫他解憂的人，可結果卻不盡如意。

終究是失望而歸。

“大哥，早日回家。”賀蘭覺嫣對着茫茫白雪，眼中難掩失意，喃喃地道。

馬車不知行了多少日，賀蘭覺嫣實在坐不住了，腿也好的差不多了，便換了快馬。

不過五日，便抵達了京都。

朝晖門外，默語衛首領謝潮生領一隊人，如時接應。

默語衛是宮廷最高級别的内衛，負責保護王室成員安危，執行最高級别的護衛任務。

濯羽衛為京都巡防外衛，負責京都治安，指揮史裴易安出自武将世家東原裴氏。

每位王室成員的身邊都有一位隐去身份的默語衛。

如今内外衛指揮權均在玉玄凜手裡，他離京統兵抵禦外敵之後，内外衛事務部署由二皇子玉玄熠暫管。

“公主。”

默語衛不負其名，首領謝潮生面冷話少，除了行禮之外，無一句多餘的話。

“辛苦。”賀蘭覺嫣掃了一眼他身後的隊伍，又道：“玄熠沒來？”

玉玄熠雖然性情淡漠沉悶，但每次覺嫣外歸，他必會來接她回家。

“熠殿下在忙。”謝潮生簡短地回答。

賀蘭覺嫣略略失望，心中冷歎：都有大事要忙，真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