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外,阿泉和幸治已經完全被教室裡那位光芒四射的模特前輩吸引住了目光,全然沒注意到身邊好友那幾乎要石化的狀态。
以至于日向翔陽喃喃自語了好幾句,他們才遲鈍地反應過來。
“小花衣前輩.....”日向翔陽的聲音很輕,帶着一絲難以置信的顫抖。
“天呐!真的是小花衣!”阿泉壓低聲音驚呼,難掩興奮。
“她居然轉學到我們學校來了嗎?!這也太幸運了吧!”幸治也難掩驚訝和激動。
“真的是你....前輩...”日向翔陽的目光緊緊鎖在教室中央那個身影上,聲音輕得像歎息。
這時,阿泉才注意到日向翔陽的異常沉默和失神:“小翔?你怎麼了?”他用手肘碰了碰好友。
幸治也投來詢問的目光。
日向翔陽深吸一口氣,像是要确認什麼,猛地舉起手裡的雜志,指着封面,又指向教室裡的你,語氣帶着難以抑制的激動和一絲尋求認同的急切:“昨天下午!在排球館!為我傳球的就是小花衣前輩!”
“…………哈?”阿泉和幸治同時愣住了,表情像是聽到了天方夜譚。
“這……”幸治看了看教室裡那個看起來精緻得如同瓷娃娃、與激烈運動似乎完全不沾邊的少女,又看了看一臉認真的日向翔陽,艱難地開口,“小翔,你是不是…昨天練球太猛,累出幻覺了?”
他實在無法将眼前這位雜志模特與排球館聯系起來。
阿泉更是直接伸手探向日向翔陽的額頭:“沒發燒吧?還是昨天接球撞到頭了?小花衣怎麼看…也不像是會打排球的樣子啊?”他的語氣充滿了懷疑。
“真的啦!幸治你不能光憑外表判斷啊!”日向翔陽急了,臉都漲紅了,“前輩打球真的超級厲害的!手腕超級靈活!而且她是二傳手!昨天她給我傳了好多個球!我們還一起練了好久!”他手舞足蹈地試圖描述,聲音不自覺地提高了。
“诶?怎麼可能嘛…”阿泉還是滿臉不信,覺得好友一定是哪裡搞錯了。
“真的!不信我現在就——”日向翔陽沖動地想沖進教室證明。
“同學,不好意思讓一下!”
“麻煩借過!借過!”
就在這時,從其他班級聞風湧來看“明星學生”的人群如同潮水般湧向三年四組門口。
站在門邊的日向翔陽三人瞬間被這股人潮裹挾着,身不由己地被擠到了走廊的牆邊,離教室門口更遠了。
“小翔,不是我們不信你,”阿泉看着眼前水洩不通的人群,還有教室裡那個被衆星捧月、仿佛自帶光環的身影,語氣帶着點無奈的現實,“你自己看嘛…”
幸治也拍了拍日向翔陽的肩膀,語氣溫和但同樣帶着現實的考量:“不管怎麼看,小花衣那樣的人…和我們,或者說,和你平時在排球館的世界,感覺就像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次元啊。”
“對啊,”阿泉附和道,“平面模特诶!還在拍那麼厲害的雜志…感覺跟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存在。”
“....我.....”日向翔陽張了張嘴,反駁的話卻卡在了喉嚨裡。他擡起頭,目光穿過攢動的人頭縫隙,再次看向教室裡的你。
你正微笑着回答一個同學的問題,側臉在窗邊透進來的晨光中顯得柔和而美好,舉手投足間是與周圍同學融洽相處的自如。
你身上散發出的那種光芒和距離感,與排球館裡那個穿着短袖、和他一起揮汗如雨、會溫柔摸他頭的前輩,似乎…真的有些不同。
他開始踮起腳尖,不顧周圍人的目光,努力地向上跳,試圖越過人群的遮擋,朝着你的方向揮手,用盡力氣呼喊:
“前輩!小花衣前輩——!”
聲音淹沒在更大的喧鬧聲和問候聲中。教室裡太吵了,人群的聲浪像一堵厚厚的牆。
你似乎完全沒有聽見,依舊專注地和身邊的同學交談着。
窗外明亮的陽光灑在你身上,勾出你纖細的身影,仿佛為你鍍上了一層耀眼的金邊。
在周圍興奮嘈雜的人群映襯下,你顯得那麼出衆,那麼遙遠。
日向翔陽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
從這片喧嚣中,他仿佛能拼湊出一個更完整的你:受歡迎的、閃耀的、屬于另一個光鮮世界的“小花衣依”。而昨天排球館裡那個會為他傳球、會對他笑的前輩,此刻在這個畫面裡,顯得那麼不真實。
是啊,不管怎麼看,你們之間都仿佛隔着一道無形的鴻溝,像是身處兩個永不相交的世界。
那些揮灑的汗水,擊球的脆響,擊掌時掌心相貼的溫度…難道真的隻是他過度渴望夥伴和傳球而産生的一場過于美好的幻夢嗎?
難道…夢醒之後,一切又回到了原點?
一種從未有過的、難以言喻的酸澀感悄然彌漫上心頭,夾雜着失落和一絲自我懷疑的頹然。
日向翔陽慢慢低下頭,視線落在手中雜志的封面上。
封面上你的笑容依舊明媚,卻感覺隔着一層冰冷的玻璃。喉嚨裡像是堵了千言萬語,最終卻隻能化作一聲沉重的沉默。
“小翔,”幸治的聲音将他從低落的思緒中拉回一點,“你還要找那位排球部的前輩嗎?還進去嗎?”
日向翔陽看着眼前擁擠得密不透風的人群,又看了看手中雜志上那個遙不可及的身影,肩膀微微垮了下來,一種無力感席卷全身。
“....算了,”他聲音低低的,帶着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我們先回——”
然而,話音未落。
一個清亮而熟悉的聲音,穿透了所有的喧嚣,清晰地、準确地,呼喚着他的名字:
“翔陽!”
“…!”
幾乎是在聽到這個聲音的瞬間,日向翔陽全身猛地一震,仿佛被無形的電流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