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立刻挺直腰闆。
“既然你‘親自’去觀摩了她們的比賽,”教練刻意在“親自”二字上加了點微妙的語氣。
“那你來說說,北川第一的女子排球部,是一支怎樣的隊伍?”
你正經起來,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昨天賽場上的畫面:
淩厲的扣殺、精準的攔網、默契的跑動、極限的救球……
“是一支可怕的隊伍。”
“诶——?!”
小葵和其他圍攏過來的隊員們都發出了驚訝的低呼,氣氛一下子緊繃起來。
“可怕在哪裡?”青山教練追問,目光如炬。
你毫不猶豫地回答:“可怕在她們整體的‘勢’。”
“矯健、勇猛,還有很強悍,更重要的是,”你頓了頓,加重了語氣。
“她們的求勝意志和團隊韌性,從始至終都很有壓迫感,而且失誤後的調整速度也非常快。”
體育館内一片安靜,隻有排球落地的聲音格外清晰。
隊員們臉上的輕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和思索。
“那麼。”
青山平野向前一步,目光與你直直相對,仿佛要穿透你的眼睛,看到你心底的想法。
“你覺得,面對這樣一支‘可怕’的隊伍,我們要怎麼做才能赢?”
你迎上教練的目光,沒有絲毫閃躲。
清晨的陽光恰好落在你眼中,他也看見你眼裡燃燒着、毫不掩飾的野心。
你揚起嘴角,聲音不大。
“我想。”
“隻需要比她們做到更強就好了。”
空氣仿佛凝固了一瞬。
青山平野看着你,眼底深處掠過贊許。
緩緩地點了點頭,厚重的嗓音在球館裡響起。
“嗯。”
“很好。”
——三天後,訓練賽即将開始。
訓練結束的哨聲早已響過,體育館裡隻剩下零星幾個收拾器材的身影。
“影山,還不走嗎?”三年級的學長一邊整理護膝,一邊關切地看向那個還在角落默默系鞋帶的背影。
影山飛雄利落地将運動挎包甩上肩頭,朝他搖頭。
“嗯,今天還有事。”
“哈?又有事?”另一位學長湊過來,帶着點過來人的了然和無奈。
“我說你啊,訓練狂魔也要有個限度吧?身體才是最重要的哦。”雖然知道說了大概率也是白說,但看着這個天賦異禀卻總顯得有些“不近人情”的後輩,前輩們還是忍不住要多唠叨幾句。
影山飛雄正要像往常一樣沉默以對,腦海中卻突然閃過前幾天你打來電話時絮絮叨叨的聲音:
[“飛雄!要記得好好吃飯哦!還有……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試着多和隊友們交流交流嘛?一點點就好!你看,大家其實都很關心你的。”]
“……”
他抿了抿唇,擡眼看向詢問的前輩們,雖然表情依舊沒什麼波瀾,但确實給出了比“嗯”或“沒事”更詳細的答案。
“是要去看女子排球部的練習賽。”
“……!诶?”
三年級的幾位學長愣了一下,面面相觑。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那個影山?居然會主動說明去向?還這麼具體?
而且…是去看女排隊比賽?
“咳!”其中一位學長先回過神來,努力壓下臉上的驚訝,試圖讓氣氛自然點,“嘛…說起來,今天确實有女子排球部的練習賽安排啊。”
“是啊是啊,反正我們幾個也沒啥急事,要不一起去看看?”
“喂!那邊的!”他提高音量,朝着門口兩個正準備溜之大吉的身影喊道。
“金田一!國見英!你們倆呢?要不要一起去看隔壁女子排球部的練習賽?”
門口,金田一剛擦掉額頭上滾落的汗珠,立馬搖頭。
“不前輩,我們就算了,扛不住了。”
而他身後,國見英的手已經揣進了外套口袋,一副“此地不宜久留”的省電模式啟動狀态。
連頭都沒回,隻用背影無聲地表達着“告辭”二字,半個身子都探出了門外。
“影山,那你知道今天和她們打練習賽的是哪個學校嗎?”
“是雪之丘中學。”
“…”
門口那道幾乎要融出門框的慵懶身影,動作極其微妙地頓住了。
揣在兜裡的手沒動,但探出去的腳尖卻極其緩慢地收了回來。
金田一正一邊嘟囔着“餓死了餓死了”一邊準備推門而出,完全沒注意到身後好友的異常。
“國見,走了走了!再晚便利店的面包就要賣完——”
“先不急着回去。”
“去看比賽吧。”
國見英不知何時已經轉回了身,那張總是帶着點困倦和“麻煩勿擾”表情的臉上,此刻依舊沒什麼太大的情緒起伏,但平時半阖着的黑色眼眸,卻似乎更加明亮了些。
金田一豆豆眼:“……啊???啊!!!
啥???!!!!”
國見?訓練完看比賽?還是主動提出?
他剛剛不是還一副下一秒就要原地睡着的架勢嗎?!
金田一覺得,今天影山的反常發言和國見這突如其來的“興緻”,加起來足以讓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訓練過度出現了幻聽。
他們怎麼了?
難不成跟他一樣,也撞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