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天而降,散發着金光。
物理意義上的……散發着金光,雖然這好像脫離了物理學的範疇。
明遙亂七八糟地想着,盯着玄徽以極快地速度,霹靂吧啦,叽叽喳喳,然後撲通,橫着,砸在了地上。
砸出了好大一個坑。
定不是凡人。
明遙眼前一亮,與她而言,當下有變數比一成不變好多了。
她強撐着勁兒挪過去,果然在他身上看見了配劍,還有零零碎碎的一些東西。
其中最有用的是玄徽随身攜帶的百寶袋。
明遙從中找到了些療傷的丹藥,秉着死馬當活馬醫的态度。
明遙将丹藥吞了一半,剩下的一半,玄徽暈着,吞不進去,明遙便用他的劍随便将其碾成碎末,塗抹在他的傷處。
做完這一切之後,明遙便暈了過去,不省人事。
再睜眼時,已經得救。
她躺在床上,玄徽坐在窗邊。
聽到響動,玄徽偏頭向她看來。
雨過天晴,些許晨光透過紙糊出的窗戶,映在玄徽臉上,他的瞳色是淺淡的明棕色,在這光芒映襯下,顯得格外出塵。
如此美人。
明遙下意識輕歎。
“多謝姑娘搭救。”
玄徽先開口與她搭話,他的聲音似琉璃相撞,清淩淩的。
明遙聽到此話,倒不敢居功,也不算是她救他,若非玄徽從天而降,她約摸也是活不成的。
躺在床上和他說話怪怪的,睡了一覺,體力也恢複不少,明遙起身過去,也坐到玄徽對面,略微思索後,先開口問了問:“你是——”
“姑娘可喚我玄徽。”玄徽并未隐瞞自己的身份,“我師從自仙山須臾門,姑娘救我,算是于我有恩,不知姑娘可有所求?”
玄徽話說得直白。
明晃晃的大餅直直朝明遙砸來。
壓下原本生出的些許心虛,明遙清了清嗓子,也沒客氣,細聲細氣地應他:“多謝仙君,有恩不敢當,不過我确……有所求。”
“仙君可否賜我一件護身法器。”
最好是那種特别厲害,妖魔鬼怪不能近身的那種。
明遙眼睛亮珍珍地看向玄徽。
玄徽卻并沒有立即答應她,他不動聲色地看了她半晌。
直到明遙抿了抿幹裂的唇,想着是否讨要法器太過了些,剛想改口說給她幾張祛除妖魔的符紙也成的時候,玄徽張口問了她一個改變她命運的問題——
“姑娘,你願意與我結為道侶嗎?”
清風微拂。
玄徽說得認真,晨光熹微,落在他的眼中,硬生生地平添了幾分溫柔神色。
明遙呼吸一窒。
天上這是真的掉餡兒餅了。
但……她卻不敢吃。
她在此間六年,自然早就清楚,修士找道侶,從不會選擇一個沒有靈脈的凡人。
明遙思緒繁亂,從前陪明女士看過的各種電視劇,在腦子裡瘋狂閃回。她将指尖掐了又掐,開始胡思亂想。
這位仙君修的不會是無情道吧。
這麼一想,他想娶她這麼一個凡人倒是說得通,但她就很危險了,衆所周知,和無情道結為道侶,都是要冒着被殺妻證道的風險的。
她一個不能修行的凡人,即便是救了這位仙君,按常理來論,這仙君也犯不着以身相許來報恩。
最大的價值,便是當一個證道的靶子。
畢竟屆時這仙君若要殺她,可比捏死一隻螞蟻容易。
“仙君…為何要與我一個凡人結為道侶?” 明遙舍不得這口餅,又放不下這個心,猶疑再三,還是将話問了出來。
玄徽似乎猜到她有此一問,解釋得很是詳盡——
“人自天地之間化形,成百靈之長,汲取母體之精華,落地人間,便欠下生恩,有了因果,以後數年,于人間所行越久,因果便也越多,而我所行之道,便需了結我周身因果,有恩者必償,有仇者必報。”
“姑娘你救了我性命,我便要回報你之性命,既然你無法修行,如今這亂世,與其靠着護身法器過活,不如與我結為道侶,回到仙山,我便能最大限度保你無恙,也算助我修行。”
好香的餡兒餅。
聽完玄徽的話,明遙再度被餅砸暈,緩了好久才清醒過來。
還想再思慮一番時,她身子一僵,像是被操控了一般,她幾乎是不受控制地,直接颔首将此事應了下來。
随即一道明光入她識海。
昏昏沉沉之間,帶着金光的文字轉個不停,此間真相大白,原來是穿書啊……
明遙暗自思忖,再擡眼看玄徽時,倒也安心了一些。
“還不知姑娘名姓?” 玄徽目光落在她的臉上,正等她回話。
“明遙,我叫明遙。”她愣了愣,報出自己的名姓。
“明遙?是哪兩個字?”
玄徽伸出手。
明遙才接受了大量信息,思緒正遊離着,見玄徽伸手,便也從善如流,在他掌心慢慢寫下自己的名字。
屋内一時安靜,兩人相對而坐,柔和的光輕輕将兩人籠住,又散開在兩人發絲之間。
軒窗,曦光,兩人指尖似有紅線交集相連。
一對璧人,般配極了。
角落一旁,借仙力入明遙夢境的玄岫無意識地蜷了蜷手,目光落在明遙寫字的指尖——
“還真是……”
玄岫偏頭略微思索,想起那個詞——
“恩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