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他是來送禮的。
明遙微微愣住,打開盒子,隻見裡面是一個很精緻的碧綠玉镯,上面附着一些她看不懂的符文,泛着紅光,有靈力在其間流轉,一看便知道是上好的法器。
“無須用靈力驅使,它便能保你平安。”
她這小叔子還真是個講究人,明遙心想,不過玄徽将要出關,和離書到手她就得走,這法器也就用不到了。
可惜可惜,早點遇見玄岫就好了。
明遙認真朝玄岫道了謝,将玉镯戴在了手上。
送完禮的玄岫也沒多留,他似乎很忙,明遙注意到他比上次來見她時,似乎要更瘦了些。
可如今凡間雖仍有不少妖魔作亂,但大緻上沒成什麼氣候,仙山上其他修士,也不像玄岫這般忙碌,比如葭黎,這三個月内就有空得隔三差五便來找她,給她傳些仙山中的流言蜚語。
這仙山的水似乎比她想得深很多。
明遙張了張嘴,最後卻也并未喊住離開的玄岫。小說的梗概快要結束,她問了知道了,也并沒有什麼用處,不如不知道。
她就這麼一日一日地等着玄徽出關。
三個月後,終于在某個深夜,玄徽有了動靜。
風雨欲來。
不知何時,玄徽閉關之地的上空,囤積了大量黑雲,雷劫一道一道劈下,劃破漆黑夜空,看得明遙膽戰心驚。
自然的偉力,總是對所有人一視同仁。
幾乎仙山上所有的修士都在關注玄徽此次的渡劫。
衆人皆知,此次玄徽渡劫成功,那下一屆山主之位基本就沒有什麼疑議了。
所有人都在等他。
但渡劫所花的時間比明遙想得更長,她隻是個普通凡人,并不能像那些修為不凡的修士一樣,一眼看到玄徽的具體情況。
起初還為這漫天雷光所驚訝,看久了以後,也就覺得了了,甚至還有些許吵鬧,像是天上有人不停用探照燈往下面照來照去,晃得她眼睛生疼。
熬了兩天一夜後,明遙終于撐不住,尋了個機會,偷溜回了殿内,倒頭就睡。想着按照這個架勢,玄徽這雷劫還要再渡上三天三夜。
可要不說她倒黴。
她剛睡下沒多久,那廂,玄徽渡劫也就渡完了,偌大的歡呼聲也沒将她吵醒。
等她醒來,隻隐隐約約聽見,外頭傳來的絲竹聲音。
她人還懵着。
“你醒了。”
屋内,聽到玄徽慣有的冷淡音色,明遙有些猝不及防。
神思回籠的那刻,忍不住暗罵自己,該死,她居然睡過了頭,錯過玄徽破境的重要時候。
她慌慌張張地穿好外衣,撩開床紗,走了出去。
腦子還有些發懵,見到玄徽之後,明遙明顯覺得他比從前更冷漠了幾分。
若說從前至少還是有點頭之交的同窗,如今大約便是同窗飛升,成了再也高攀不起的大人物了。
“夫君。”明遙試探喚他,“你已經破鏡了?”
玄徽略微颔首,目光掃過她睡得紅撲撲的臉頰:“我們出去說。”
來了來了,明遙心裡一陣激動。
維持着面上的平和,重新将衣物理好,輕快地跑出了屋内,來到了外院邊上的長廊上。
“夫君要與我說什麼?”
已近傍晚,院外柳樹随風輕拂,落在落日餘晖之中,很是漂亮。
“明姑娘,我們和離吧。”
等了近兩百年,終于等到這句話。
“我修行以臻圓滿,因果道将成,不能與你再做夫妻了。”
玄徽的聲音,未有絲毫起伏,在空空蕩蕩的亭廊中響起。
院中柳絮經風一吹紛紛揚揚飄落,明遙一個分神,剛張了張嘴,便被嗆了風,柳絮入肺,一時瘙癢難耐,咳了好一會兒,眼尾都氤氲出一股薄紅,才堪堪停下。
細白的手指緊緊攥住眼前之人的衣袖,明遙擡頭看他。
隻見玄徽眼角眉梢處盡是冷淡,比凡間富貴人間裡供奉着的玉面佛像還要冷上幾分。
她勉力壓下心中喜悅,借着柳絮之故,硬生生逼紅了自己的雙眼。
“……夫君所說,可是真的?” 她指尖因用力而發白,聲音滞澀,眼中水光蘊積。
眼前的仙君颔首,見她落淚,也并未生出什麼憐憫,目光仍舊冷淡。
“你在仙山百年,多少也懂些保命的手段,即便與我和離,也能求得餘生安穩。我已寫好和離書,你隻需将你的血滴在法印之上,從此以後,你我各不相幹。”
一封裝好的信被放到她手中。
多餘的話也沒有再多說,仙君轉身離去。
看着玄徽漸遠的背影,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和離書。
待殿内徹底沒了玄徽的身影。
明遙才蓦地笑出了聲。
眼前,那個久違的小光球,時隔近兩百年再次出現。
“滴,已檢測進入關鍵劇情,請人物準備,完成後續掃尾工作後,即可脫離這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