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月後。
淩霄宗。
膳食坊。
中元節臨近,膳食坊的人們都在議論着買紙錢,有的人告假回老家,給親人燒紙。
金非池買了些紙錢。回到屋裡,看到厲鈞天也拿着一疊紙錢。
兩個無家可歸的孤兒面面相觑,傷感之意湧上心頭。
金非池慢慢走到厲鈞天身邊,坐了下來,柔聲問道,“鈞天,你也是準備燒給娘親的嗎?”
厲鈞天神色落寞,點了點頭。他擡頭看了看窗外,天色已晚,夜色開始昏沉,歎息道,“可惜,我娘連個碑都沒有。”
金非池聽後,鼻子一酸,眼眶濕潤,啞聲說道,“我也一樣,真是不孝。”
厲鈞天歎了口氣,拍了拍他肩膀,說道,“不如我們先立一個木碑罷。”
金非池點點頭。
二人一路行至後山,尋了一處偏僻無人的地方,用柴刀劈開樹幹,又分别坐在地上,細細的雕出兩塊木碑。
關于碑文名諱,兩人不約而同的都默契的沒寫,隻是簡單的刻上了金非池娘親之墓,厲鈞天娘親之墓這幾個字。
随後,兩人取出紙錢,點燃。
火焰舔舐着紙張,紙錢很快變黑,在風中翻飛,化作一片片灰燼。
金非池望着空中飄浮的灰燼,喃喃自語,“娘,我會好好活下去,為你報仇的。”
厲鈞天垂首不語,月光下,他俊秀的臉龐更顯白皙,睫毛纖長,模樣出奇的好看,隻是眼神總是冷的像塊冰。
金非池初來這個世界,厲鈞天是他見到的第一個人,又一路護他。因而他直想把對方當作此生最好的夥伴。
厲鈞天神色落寞,往銅盆裡放了一把紙錢後,伸手進懷裡,掏出一個挂在脖頸間透明的小瓶,瓶子裡是一截散發着幽幽綠光的樹枝。他對着這截樹枝低聲說道,“娘,我會為你報仇的。”
那樹枝微微搖晃,綠光點點閃爍,似乎是蘊含靈性,能聽到厲鈞天的話一般。
“這是……?”金非池訝道。
“這是我娘的元神,用養魂木盛着,這樣的話,有機會可以重塑肉身。”厲鈞天緩緩答道。
一股别樣的心緒湧上金非池心頭,他柔聲道,“我真羨慕你,還有機會可以複活娘親……”
厲鈞天沉默了一會兒,神情有些黯然,“可惜養魂木的力量也在一點點消散,隻怕我娘堅持不到重塑肉身的那天……”
“不會的,”金非池趕緊拍了拍厲鈞天的肩膀,“你和娘親一定能見面的,我一定要幫你!
“……謝謝,但願吧。”厲鈞天喃喃道。
但此時此刻,兩名幼童誰也沒有想到,終有一天,他們會面對面進行生死決戰。一個為了複活娘親,一個為了複活愛人。
金非池俯下身,将厲鈞天的肩膀抱緊,說道,“以後,咱倆就是兄弟,你的仇,就是我的仇,隻要你開口,我一定義不容辭!”
厲鈞天低低嗯了一聲,“我也一樣。”
說罷,他緊緊握住金非池的手,攥了一下,這便是表示鼓勵了。
又過了兩月,終于捱到了淩霄宗正式招收弟子的時節。
宗門口的兩列青藍色旗幟獵獵飛揚,守衛弟子們雄赳赳氣昂昂,分列石階兩側,個個精神百倍,整個淩霄宗一派雄渾勝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