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非池道,“記名弟子不允許佩劍……這是我偷偷刻的。”
少年恍然道,“是了,我沒當過記名弟子。”
他停了一下,接着說道,“這樣,隻比招,不拼武器和内力,耍耍看。”
武器對于攻擊的加成極大,雙方不使内力,同時也就無法催動武器法力,這樣就相當于都用木劍對打,最為公平。
金非池點頭應允,“行。”
少年長劍一抖,足尖蜻蜓點水,霎時出手,疾如快風。
金非池輕巧一避,反手一劍上挑,夾住對方來勢。
少年攻勢洶洶,密不透風。
劍網如織,金非池被罩在其中,頓感左绌右支,透不過氣。
少年的劍招,間雜很多招數。
有一些招數,金非池是能看懂的,他甚至在對打過程中,能夠很快識别并抵禦反擊回去。
但更多招數,金非池是從來沒有見過的。
想必,那便是外門甚至是内門劍招了。
對劍道的渴望,讓金非池興奮了起來,他呼吸急促,身體微微顫抖。
落霞峰靈草園本就人煙稀少,生活孤寂清冷。
在此處的,大多是平日不受待見的記名弟子,修道無望,無所事事,每日混吃等死。
他們終日因繁雜事務勞形,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内門功夫,更無從提升自己。
如今能與這少年交手切磋,對金非池而言,無疑是一個很好的成長機會。
少年目光冰冷孤傲,下手兇狠,看似步步緊逼,實則每一招都給金非池留了一點後手的機會。
他一邊在攻擊的過程中,一邊在暗中給金非池喂招。
就這樣,少年以他獨有的方式,手把手地一點點傳授金非池劍法,耐心極了。
金非池逐漸有所察覺,内心不禁湧起一絲感激。
雙方打鬥數十招,眼見少年就要一劍得勝之時,金非池情急之下,腰肢款轉,劍峰變幻,以退為進,斜向上一刺,劍尖恰好點在少年胸口。
這一招,是金非池幼時在碧雲山莊時,母親閑暇之餘,随手教他的碧波劍法中的一式——劍舞梨花。
少年本來志在必得,這一下,被這突如其來的一招逆轉局勢,竟是金非池勝了。
這劍招奇特精巧,少年從未見過。
既不屬于内門功夫,也不是外門劍法。
“你這古怪的招數,從哪偷學來的?”少年收劍,一臉懊惱,語氣中帶着一絲酸味。
金非池急忙辯解,“我沒有偷學!”
少年又開始故意刺激他,“說,是不是魔修的功夫,修魔可是要逐出宗門……”
金非池又惱了,大聲道,“是我家傳劍法。”
少年奇問,“你家傳劍法?你家在哪裡?”
金非池整了一下思緒,老實道,“我的家,在另外一個世界,是個小世界。”
少年又問,“你的家人呢?”
金非池聽及此,喉嚨突然發堵,眼眶微紅,别過頭去,哽咽着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少年察覺他情緒變化,收回目光,道,“罷了,你還是别說了,待我回去琢磨琢磨你這邪門劍招。”
言罷,少年收了劍,若有所思的離去,大概還是邊走邊琢磨劍法的套路。
夕陽拉長了少年的影子,金非池遠遠的望着。
沒想到,這少年竟也是一個愛劍如命,求劍若渴之人。
方才的一番打鬥,在金非池内心裡掀起了層層漣漪,為他日複一日的生活帶來了别樣的滋味。
這讓他感覺既新鮮,又快樂。
等等,剛才那個少年說什麼……他說還要來找自己?
金非池内心隐隐竟湧起一絲期待。
每次見到少年,都能學到不少新技巧,這讓他開心極了。
他深知自己修為與少年相差甚遠,雖看不透少年的修行境界,但能感覺到少年修為遠在他之上,也比秦烈那些人也要高深得多。若以修為相拼,隻怕對方一掌就結果自己的小命了。
他晚上又趁着記憶深刻,将今日所學的少年一招一式認真反複練習。
直到了深夜精疲力盡後,他才回房往木闆床上一躺,衣服也沒脫,就此沉沉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