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酉不跟醜人做朋友。
這并非前提,隻是結果。
事實上,他從未刻意挑選過。對于朋友,他向來是合則聚,不合則散,隻是多年後回頭望去,才發現他的朋友就沒有跟“醜”字沾邊的。
既然謝酉的人生目标是當個纨绔,他的朋友們自然也是一群纨绔,而且是一群自我要求很高的纨绔。
“潘驢鄧小閑”①是他們的基本素養。簡單來說,就是有顔有錢有時間,器大活好耐心高。
乘着月色,謝酉來到賀唳的别墅。
由于當晚不打算回家,所以他到了地方後,便讓送他的司機先回去,自己一個人往那套别墅走去。
這是他第一次見到這套别墅。
别墅地處郊區,依山傍水,占地面積很大,設計得非常現代化。整個建築使用了大量的落地窗,遠遠看去,裡面燈火通明,不過出于隐私考慮,裡面的窗簾大半都被拉上了。
這别墅一看就很貴!這是謝酉的第一想法。
待會兒一定要問問賀唳,他是怎麼把這套别墅搞到手的!這是謝酉的第二個念頭。
所以謝酉一進屋,就自動忽略了把酒言歡的人群,直接環視屋内,尋找房子的主人。當他眺過好幾個不太熟悉的面孔後,終于鎖定了目标,在搖滾前衛的音樂聲中,朝着賀唳的方向徑直走去。
賀唳慵懶地坐在客廳一角的半圓形沙發上,一隻手拿着紅酒杯,手腕微動,輕輕搖晃着裡面的液體,另一隻手也沒有閑着,正摟着一個漂亮的男人,和他調情。
謝酉不客氣地擠到賀唳身邊,用手鎖住賀唳的肩膀,勾肩搭背地開始“逼問”:“老實交代,你爸怎麼會突然把這套别墅送給你?他不是一直怕你不學無術、刻意限制你名下的資産嗎?”
謝酉擡起下巴,眯着眼睛,從上往下“審視”着賀唳,一副“别想騙我”的樣子。
賀唳把紅酒杯放到茶幾上,笑着搖頭:“謠言就是這麼來的,傳着傳着就變了味。這套别墅的房産本上現在還是我爸的名字呢,他隻是允許我暫時住在這裡罷了。”
謝酉不太相信,懷疑地看着賀唳:“那宋飛羽怎麼說是你爸給你的?他不是喜歡胡說八道的人。”
說完,謝酉就四處尋找宋飛羽的影子,但沒找到,就又把視線放回賀唳身上。
“因為宋飛羽隻說了一半。我爸是說過把這套房子給我,但有個前提條件——除非我結婚,否則他不會過戶給我。這就是張空頭支票,因為我這輩子都不打算結婚。”賀唳耐心解釋道。
“都什麼年代了,你爸還想着先成家,再立業呢……”謝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他也不一定是想讓我立業,可能隻是想讓我商業聯姻,物盡其用。”賀唳無奈地說。
謝酉同情地看着賀唳。
“傻柚子,三言兩語就被人給糊弄過去了。你怎麼不問問賀唳,他爸為什麼把這套别墅讓給他住了呢?這套别墅可是他爸打算将來養老的時候住的,現在被賀唳的衆多‘藍顔知己’們一住,以他爸的性子,恐怕得重新找養老的地方了。”
說話的是坐在賀唳對面沙發上的于千漠。他和賀唳一樣,都是去年畢業回國的。和謝酉他們稍有不同的是,于千漠是個雙性戀。此刻他旁邊也坐着一個長相精緻的男人,但卻和那個男人隔了有半臂遠,顯然不是真的有興緻。
謝酉剛才的注意力都在賀唳身上,沒發現于千漠就坐在對面。他高興地跟于千漠打了個招呼,然後改用搖晃之刑“審問”賀唳:“好啊你,還想瞞天過海诓騙我!快說!你到底給你爸灌了什麼迷魂湯?!”
“好好好,我說我說,你别搖了!”賀唳被謝酉搖得沒辦法,也不再拐彎抹角地逗他,老實交代道,“我剛才說的都是實話。至于我爸為什麼主動把這套房子讓給我住,是因為去年年底我幫他搞定了一個大客戶。”
謝酉睜大了眼睛看着賀唳,那目光分明是在指責他:大家說好了一起當纨绔,你卻偷偷務起了正業!你背叛了組織!
“好啦好啦,”賀唳安撫道,“其實是出賣了點色相搞定的。你去你也行。”
這話聽着很順耳!
謝酉被哄得很舒服,便松開了箍着賀唳的手。但他還有一個問題要問:“你去年跑到我家,對着我爸媽煽情,又是在搞什麼鬼?”
賀唳神秘一笑:“跟宋飛羽學的。你就說這招好不好用吧?”
謝酉點頭:“确實很好用,我媽第二天就給我轉了一百多萬。”
雖然他不知道,也沒用到。
賀唳拍拍謝酉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當時我們都回來了,就剩你一個人在國外,當哥哥的沒什麼能給你的,隻能借花獻佛,希望能用金錢安慰到你了。”說着又音調一轉,輕嗤道,“哪像宋飛羽那個家夥,明明不缺錢,在我爸面前演完戲、‘騙’到錢之後,還非要找我要抽成!”
說曹操,曹操到。正說着宋飛羽,宋飛羽就左擁右抱地走了過來。
宋飛羽,比謝酉大兩歲,前年畢業回國。他這個人,就跟他喜歡左擁右抱的性子一樣,可攻可受,講究一個“均衡”。
至此,“昙城四纨绔”——宋飛羽、于千漠、賀唳、謝酉,順利會師。
其實“昙城四纨绔”的名号是他們四個人自己封的。
宋飛羽攜着懷裡的兩個美男子,在于千漠旁邊坐下。他熱情地叫謝酉:“小柚子,好久不見啊,真是性感了許多呀!”
聽到這話,謝酉勾起唇角,解開了襯衫上面的第三粒紐扣,露出大半鎖骨。意思是:還可以更性感。
宋飛羽很給面子地“哇哦——”了一聲,其他兩人皆笑而不語。
“宋飛羽,請你不要再到處散播謠言,跟别人說這是我的房子了。”賀唳警告道。
“有說錯嗎?你都住進來了,還會讓它從你手裡逃走嗎?”宋飛羽反問。
賀唳沒有接話,這是被宋飛羽給說中了。
宋飛羽呢,壓根沒把賀唳的“警告”放在心上,這種小事兒,哪有他的小柚子重要。
他看别人都雙宿雙栖的,隻有謝酉獨自一人,便大度地說:“小柚子,長得這麼俊俏,怎麼連個伴都沒有?沒關系,哥哥讓給你一個。你看看我懷裡這兩個,你更喜歡誰?哥哥讓給你。”
“我用得着你讓?”謝酉哼笑道,“我剛到,連這裡的人都還沒看過一遍呢,可不得多看看、慢慢挑。我這個摸樣,還能找不到伴?分分鐘迷倒一大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