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碧随手接過一塊,然後跟他說:“一人吃一半,然後換着吃。”
他欣然同意。
蕭碧先吃完了自己手裡的那半塊,等他的時候跟他說:“吃完蛋糕,我要先去樓上換套衣服,然後下來彈開場的鋼琴曲,等我彈完琴之後再來找你,這中間的時間,你先一個人在這裡玩會兒。”
蕭碧說完,他手裡的蛋糕正好吃掉了一半。
他舀了一勺手裡的蛋糕,喂進蕭碧的嘴裡,喂得順手,就把剩下的半塊也都一勺一勺地喂給蕭碧,一邊喂一邊說:“我知道的,你不用擔心我。期待你的精彩表現!”
蕭碧吃完,拿走他手中的空碟子,把自己手裡的那半塊蛋糕遞給他,然後轉身離開。
但蕭碧沒立刻上樓,而是去了廚房,從冰箱裡拿出橙汁、葡萄汁和西瓜汁,再從櫥櫃裡取出一隻飓風杯和一隻鐵勺子,借用一些調酒的手法和冰塊,制作出一杯分層鮮明的僞“雞尾酒”,最後插入吸管,端給謝酉,“告誡”他:“不準喝酒。”
謝酉本想說他“管得太寬”,但看在他精心為自己準備的“雞尾果汁”的份上,就原諒了他,真心誇贊他“你好厲害!”,并愉快地收下這杯果汁,對他說了一聲“thank u~”。
謝酉一口蛋糕,一口果汁,幸福得眯起了眼睛。這時,一名年輕男人來到了他的身邊,打斷了他的幸福時光。
“你好,請問你是蕭碧哥的朋友嗎?”男人很有禮貌地問道。
謝酉睜開眼睛,看向來人。
男人比自己稍矮一點,但依舊很高挑,襯衫、西褲穿在他身上,并非成熟男人的氣質,而是撲面而來的清新感,年齡應該比自己小幾歲,看上去還很青澀,明明是他主動和自己搭話的,整個人卻有些拘謹,想來若不是為了他口中的“蕭碧哥”,他是萬萬開不了這個口的。
長得好看就是可以肆意妄為啊。起碼謝酉沒有因為他的打攪而對他不滿,反而對他産生了一些興趣。
“我是蕭總的助理,謝酉。”謝酉不知道他的來曆,沒有把底全交給他。
“你是?”謝酉問。
“我……”這個簡單的問題好像把男人給難住了,他思忖了半天,努力想要說清楚他和蕭碧的關系,“我是蕭碧哥的繼父秦楓的弟弟,秦桦。”
謝酉确實被這複雜混亂的關系給繞住了。
秦楓的弟弟?那應該是蕭碧的叔叔?可他又叫蕭碧“哥”?是因為蕭碧不認他這個叔叔?還是他因為年紀小而下意識地喊蕭碧“哥”?
好亂……蕭家的關系就和這稱謂一樣亂……還是少管為妙……
“幸會幸會。”謝酉客套地說。他見秦桦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手裡的“雞尾果汁”,便問了一句:“你想嘗一嘗嗎?”
秦桦的眼睛瞬間亮了,受寵若驚地問:“真的可以嗎?”
“當然可以,隻要你不介意我喝過就行。不過喝之前,你最好再拿一根吸管過來。”謝酉說。
秦桦飛快地取了一根新吸管過來,小心翼翼地把它插入飓風杯裡,生怕破壞了杯裡鮮明的分層,然後小小地啜了一口,在嘴裡回味了半天。
隻是一杯果汁而已,謝酉被他這珍而重之的樣子逗笑了,問他:“好喝嗎?”
秦桦用力地點了兩下頭:“好喝。”
于是謝酉把整個杯子都遞給他:“既然你這麼喜歡,那剩下的都給你喝。”
下一刻,謝酉覺得自己看到了煙花在秦桦的心底綻放。
秦桦喝着果汁,臉卻似酒醉一般的紅。
“蕭碧哥對你真好,還會給你做這麼好看又好喝的果汁。”秦桦啜着果汁,豔羨地說。
“他沒給你做過嗎?”話剛出口,謝酉就意識到自己不像是在詢問,更像是在炫耀。
蕭碧要是給秦桦做過“雞尾果汁”,這小孩兒哪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秦桦垂下眼睛,長長的睫毛在眼睛下方留下一小塊陰影,臉上也像是被烏雲給遮住了,不見剛才的光彩。他搖了下頭,失落地說:“他不怎麼理我。”
“他也不怎麼理我。”謝酉不忍心看這小孩兒這麼難過,昧着良心說,“他給我做這杯果汁,純粹是為了感謝我這幾天辛辛苦苦地教他彈鋼琴!”
謝酉在内心為自己鼓掌:這編瞎話的天賦,絕了!
他自己都要信了。
可惜自己為人正直,這天賦,注定要被浪費了!
秦桦的臉色好了點,他的眼睛盯着謝酉的手指,誇贊道:“你的手真好看,真适合彈鋼琴。蕭碧哥也是,手很漂亮,可他不喜歡學這些樂器,這次要不是嫂子特地要求,他才不會去學呢!”
謝酉覺得稀奇。這人說蕭碧不怎麼理他,可又對蕭碧的一舉一動都這麼關心,而且這關心的樣子,可不像是對仇人的關心。
謝酉不想讓蕭家原本就複雜的關系變得更複雜,可眼下的情況實在很難不讓他多想。
他還沉浸在自己的新“發現”中,秦桦的眼睛就順着他的手指,看向了他手裡的蛋糕,喉結滾動了一下,問他:“你剛才喂蕭碧哥吃的是什麼口味的蛋糕?他好像很喜歡。”
他怔了一下。
蕭碧喜歡嗎?好像是喜歡。是因為蛋糕的口味才喜歡的嗎?不是吧。他還喂過蕭碧芒果、草莓、車厘子等一大堆口味的蛋糕,蕭碧每次都吃得很開心,以至于他完全不覺得蕭碧今天的反應算得上是“很喜歡”。
但這種話說出來就很欠打,所以他回想了一下,答道:“覆盆子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