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外寒潮來襲,樹葉瑟縮着滾落到地上和大地報團取暖;屋内火鍋的熱氣氤氲,謝酉和蕭碧的鼻尖上挂着晶瑩的汗珠。
謝酉不太能吃辣,但辣鍋底又是他自己要求的,于是就有了這樣的景象——謝酉吃一口從火鍋裡撈出來的食物,緊跟着就狂扒米飯,一頓飯下來,他基本全在吃米飯了。
跟謝酉比起來,蕭碧就吃得優雅得多,全程都沒換過表情。
但蕭碧不覺得自己能吃辣,他隻是對食物以及食物之外的很多事物都缺乏欲望,連帶着對這些事物的感知力也非常薄弱。
這是他長久以來的生存方式。
不得不說,謝酉的出現給他帶來了一些改變,令他諸多遲鈍的感官開始恢複它們原本就應該有的一些功能。恢複效果良好,隻因起點實在是太低。
無論如何,他終于有了和正常人一樣在生活的感覺了。
隻是近來,他的感官又開始漸漸趨于遲鈍,麻木的感覺重新包裹住他,熟悉又陌生。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仔細想來,好像那日和謝酉一起去過宋飛羽家之後,他就重新活在虛無之中了。
任周圍的世界如何快速變化,任謝酉如何在他身邊耍寶逗樂,他的内心都波瀾不驚。
而這不是因為他内心強大、處變不驚,隻是因為他麻木不仁。
他感到迷茫,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和謝酉的關系。身前是險灘,身後是懸崖,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隻能在原地踟躇着。
謝酉吃完飯,把舌頭伸到嘴巴外面晾着,跨越半張桌子給他看自己鮮紅的舌尖,大着舌頭說:“我剛才不小心咬到舌頭了,不知道有沒有咬破,好疼啊嗚嗚嗚……”
吃完午飯,蕭碧燒了壺花茶來解膩,和謝酉一起坐在沙發上喝茶。
才下午三點,窗外就已經是灰蒙蒙的一片。陰雨遮天蔽日,沒有要休止的趨勢,雨滴敲打在建築物上,好像在上演一場以秋雨為主題的打擊樂,試圖安撫人們的神經。
對着窗外的雨景,謝酉突然詩興大發,感慨了一句:“淫雨霏霏。”
淫雨霏霏,淫雨,淫……然後謝酉那塞滿黃色廢料的大腦就自動聯想到了一些□□的事情……于是他就哄着蕭碧和他一起做一些飯後成人運動……
跨坐到蕭碧腿上的時候,謝酉還跟蕭碧說:“我怎麼覺得這個場景似曾相識呢?”
可他沒再去細想這件事情,以為隻是他的黃色大腦自行腦補出的成人小劇場。
哪怕隻是進行一些邊緣性行為,謝酉也要做足前戲,撫摸、親吻一樣都不能落下。
他喜歡這種類似“愛戀”的親密接觸。
但他隻是葉公好龍。他喜歡“愛戀”的感覺,而不喜歡“愛戀”本身。
舌尖的疼痛限制了他的發揮,他小幅度地在蕭碧的唇沿徘徊,躲避蕭碧的牙齒和舌尖。他吻得輕柔,像清早的露珠緩慢無聲地從花瓣上滑落,可手下的動作卻十分大膽,像琵琶女在彈奏一曲十面埋伏。
屋外的打擊樂方興未艾,屋内又上演了如火如荼的管弦樂,不知是對手們在鬥樂,還是同好間相切磋。
謝酉像最好的弦樂手那樣,用高超的技巧來對待手中的樂器,每一個音都恰到好處。
而最後,他也像勤勞的工蜂那樣,采得滿手濃蜜,沾得滿身花香,餍足地軟倒在沙發上。
花茶在壺裡逐漸冷卻,再被反複加熱,如同泡它的人一般。
蕭碧的困惑依舊存在,并沒有因為和謝酉的親密接觸而得到解答,但他已不再迷茫。
隻要還能再擁着謝酉,隻要他還在謝酉身邊,就足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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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季過後,天空久違地放晴,戶外活動的人重新多了起來,謝酉和蕭碧約好一起出門“踏秋”——到了觀賞紅楓的時候了。
出門那天,兩人走進樓裡往下行的電梯時,電梯裡已經有一個人了,那名年輕的外國男人很熱情地對他們說:“Long time no see!”
結果無人應答。
兩人在電梯裡站好後,謝酉暗暗戳了下蕭碧的胳膊,小小聲問他:“别人跟你打招呼,你怎麼不回人家?”
蕭碧一臉莫名地看向謝酉:“我不認識他。”
謝酉驚了:“啊?我也不認識他。那他在跟誰打招呼?”
一分鐘後,電梯停靠,不知道在跟誰打招呼的那名男子出去了,電梯裡隻剩下謝酉和蕭碧兩個人。
謝酉看着男子逐漸遠去的背影,和他所去的樓層——遊泳池所在的樓層,陷入了沉思。
“我想起來在哪裡見過他了!”謝酉恍然大悟道,“前幾天我去遊泳的時候,他也在,但他可能沒熱好身,遊到一半,腿抽筋差點溺水,我救了他。”
“他在岸上緩過來之後,我們還交談了幾句。我傳授給他一些遊泳的心得,然後誇贊他臀部很翹。剛才看到他的翹臀我才認出來他,雖然被衣服遮擋住很多,但依然能看出臀部非常飽滿、挺翹!So sexy!”謝酉再次真誠誇贊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