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平郡世子大婚後不久,世子妃典琴小姐便随丈夫遷居至王府别院之中——城中百姓皆道那别院精緻華美,是為了迎娶典琴而準備的。
事實上,那處别院是為了供給兩位西域法王玩樂而建的,随典琴小姐一同搬到别院的還有南平縣主楚月。
樂典琴有時候會分不清自己是活在夢裡,還是行走在煉獄深處。
那座别院深處,有一棟五層高的精緻小樓、是仿照她在樂府的深閨而建的,這樣的高樓囚禁了她整個少年時代,接下來的餘生,她也将繼續在這小樓裡面耗盡自己的年華。
典琴小姐鎮日裡抱着自己的貓兒,坐在那高樓的小窗裡、仿佛這樣做,她就可以看到窗外那個廣闊的世界——這一切就如同她以前在家裡一般,模糊了她對時間的觀感。
待婢女點上燈火香腦,她就會将貓兒栓在隔間,盡管那貓兒什麼都不懂,她依然覺得自己的這樣十分醜陋,不願意被那貓兒窺見一分一毫。
前些時日,南平縣主與兩位法王來到她的小樓裡面、四人互協互助、同參佛法。期間那貓兒輕輕地喵了一聲,縣主相當不悅;第二天她清早醒來,便發現那貓兒不見蹤影。
典琴思來想去,愈想愈是心驚,随即吩咐婢女将自己帶至縣主所居的院落。典琴再三試探,苦苦哀求,郡主隻不承認;典琴把心一橫,就在那縣主跟前模拟幼貓的叫聲——果然,隔間之内随即傳來貓兒的呼應聲。
自此,典琴隻得小心翼翼、将貓兒養在房裡;盡管如此,那位南平縣主依舊屢屢看她不順眼,幾次三番地将她的貓兒藏起來。典琴又是跪、又是求,直到那位縣主滿意了,才肯将貓兒還給她。
性子單純的典琴自然是想破頭都不會意識到、那位南平縣主其實是對自己心懷嫉妒,怨恨她出現在兩位法王面前、分薄了聖僧對楚月的寵愛。
這天夜裡,亦如同以往一般,有人來到她的小樓裡面。然而來的這個人卻是她的丈夫,南平郡世子。
自新婚之夜後,典琴就再也沒有與他共處過,二人更遑論圓房。
隻聽見那南平郡世子一進房裡,便厲聲喝道:
“賤人,你丈夫還站着,哪裡有你坐下的道理?”
那聲音帶着遲滞與口吃,醉态畢露。
樂典琴一愣,她雙目不能視物、又怎麼能分辨出丈夫是站着還是坐着。隻能說,世子對她的存在耿耿于懷,始終容不得與西域法王雙//修過的她——盡管,所謂奉獻之事,是他南平王一家決定的,過錯根本不在她。
典琴垂眸低首,乖順地說道:“世子說得對,是妾身的錯,妾身一定會改的。”
那南平世子卻不依不撓,大步上前、一手糾住樂典琴的堆疊如雲的秀發,手勁之大似恨不得将她整個頭發都扯下來——典琴痛得頭發陣陣發緊發麻,發髻上的金簪銀钗跌落一地。
南平世子一把将她扯起來,往地上摁……
忽然聽到一道來自動物的、粗重而憤怒的呼呼聲,随後,隻聽見尖銳的“喵”地一聲,繼續傳來南平世子憤怒的吼聲:
“畜生,竟敢咬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