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樓主小樹不哭回複過來:【?醫生,可以詳細說說嗎】
陸凜直接給他發了私信:【我看你描述的喜歡其實很模糊,隻是他對你好,照顧你,陪你,這些其實都是很正常的事,正常朋友之間經常發生的。冒昧問一句,你家庭氛圍是不是不太和諧,所以很容易因為這種小事被感動?】
小樹不哭:【家庭氛圍的确特别不好。我爸媽商業聯系,各玩各的,我爸有不知道幾個私生子,我媽每個情人都比我大不了幾歲】
“……”
陸凜正躺在被窩舉着手機打字,看到這個回複,手一抖,手機砸臉上了。
陸凜隻知道傅堯家很有錢,傅堯是初三轉到他們班的,跟着他爺爺生活在漂亮的小别墅裡,從沒見過他的爸爸媽媽。
過年的時候,傅堯會去外地。
每次開家長會,陸凜和傅堯都是班裡家長缺席的兩個,兩人也因此建立了比其他人更加堅固的關系。
陸凜沒想到見不到父母背後是這樣的事實。
他揉了揉被砸疼的鼻梁,看到傅堯又發過來消息:【但醫生,其實我沒你想的那麼缺愛,生活在這種家庭裡,我是不太相信愛情的。我不是因為簡簡單單的陪伴就喜歡上他了,我也無法解釋我為什麼喜歡他,為什麼每次和他待在一起的時候都希望時間停止就此永恒,看不到他就想見他,想待在他身邊,想永遠和他在一起】
“……”
小樹不哭:【更想不通,為什麼會做夢夢到他,對他有沖動。】
砰——
手機再次脫手而出砸到臉上。
陸凜索性坐起來,靠在床頭。
小樹不哭:【我一開始做夢夢到他的時候簡直太害怕了,我除了他沒什麼好朋友,也不知道該和誰問一下,我覺得我不正常。是通過上網慢慢了解到有同性戀群體的存在,我才知道,我不算異類。可是我還是很害怕,害怕被他發現】
小樹不哭:【我也了解到這條路不好走,所以我克制過的,我想着離他遠點,想着變回大衆的取向。可是人越是逃避什麼就越碰到什麼,從那以後我幾乎天天夢到他,和他親吻、擁抱、撫摸,甚至……】
沒開燈的房間,手機屏幕的光冷冷映着陸凜面無表情的一張臉:“……”
小樹不哭:【我覺得我好髒啊,那段時間我白天都不敢看他了,每次看都感覺他沒穿衣服似的。】
“……”
陸凜拳頭硬了。
小樹不哭:【我也不敢和他挨着上廁所了,我怕我忍不住偷看他被抓到,也害怕他以為我想和他比大小,我更害怕他比不過我,那我以後就不能和他一起上廁所了,連偷看的福利都沒有了。】
“操!”
陸凜牙都要咬碎了,沒忍住罵出了聲。
誰比不過誰?!
狗東西!
整天在學校道貌岸然、風度翩翩,高貴得不食人間煙火,時不時生氣了,還對他愛搭不理一下,結果您還頂着冷臉想過這種事兒呢?
這個同也不是不可以恐一下!
陸凜瞬間就決定,這混蛋玩意兒他也不用救了,直接絕交吧。剛要退出聊天框,傅堯又發過來:【我當時就去看心理醫生了。】
陸凜瞬間目光一頓。
其實青春期的男生腦子比片子髒多了,嬉鬧着比大小的人比比皆是,因為這看心理醫生屬實沒必要。可這種事兒放到傅堯身上,就不太協調。
傅堯氣質太幹淨了。他皮膚是冷調的白,眼珠很黑,五官精緻,沒有表情的時候,透着股不近人情的淡漠,笑起來又如春風化雪,透出幾許沁人心脾的清甜。
陸凜跟籃球隊那群狐朋狗友偶爾還附和幾句葷段子,但當着傅堯的面卻從來沒搭理過這類污言穢語。
小樹不哭繼續發:【那個醫生告訴我,沒關系,這些都很正常。】
“……”
陸凜大概是雙标癌晚期重症患者,又開始覺得——哪裡正常了?這破庸醫。如果當初對傅堯加以正确引導,他們還能有今天這種難堪局面?
小樹不哭:【我覺得那個醫生有點變态,所以我換了個醫生,一連換了好幾個,結果都說我正常】
小樹不哭:【我才知道,原來大家都很變态】
“……”
換了這麼多醫生,仍然覺得自己有問題,看來傅堯還是挺純的。
其實男人嘛,沒幾個真的幹淨的。
思想不髒,鳥不健康。
可能是看到他沒回,傅堯沒再多說:【對不起醫生,我是不是說太多了,我沒什麼朋友這些話一直沒人說,在心裡憋了很久了,你别介意】
陸凜心口有點悶,傅堯的确是沒什麼朋友:【沒事,你說,合理的宣洩有助于情緒緩和,平時也可以适量運動運動】
不就是喜歡他嗎?
陸凜冷笑一聲,讓他看看到底有多離譜,好對症下藥!
小樹不哭:【嗯,我平常不太喜歡運動,他喜歡。對我而言,他就是宣洩情緒的最好辦法——我幫他做事就會很快樂,仿佛有種莫名的欲望得到了滿足。現在我們離得遠了,我也做不了什麼,所以一有時間就瘋狂給他整理學習筆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