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睡前，陸凜都沒有碰手機。

放假當天下午，他做了一套數學卷，一套物理卷，一套化學卷。高三以來，他第一次在淩晨之前上床。

躺床上拿過手機的時候，才看到魏明宇晚上發過來的幾條消息：

【四排？】

【人呢？】

【卧槽你不會今天還在卷吧？】

【老子他媽服了，不玩就不玩！不就是學習嗎？誰他媽不能啊？誰他媽不會啊？】

【我一點都不苦，我愛學習，學習使我快樂，學習使我精力充沛，學習使我無需睡眠，學習使我頭腦簡單，學習使我淚流滿面……】

【學習虐我千百遍，我跪地求饒頭磕爛。尊嚴有多遠滾多遠，别勸，老子生性愛犯賤！】

“……”

瘋得不輕。

魏明宇有壓力也正常，已經一腳踏進燕大大門了，怎會不想在文化課拼一把呢？

陸凜啧一聲，回道：【看我卷你才開始舔？我看你還不夠賤。深情裝給誰看？也不知道裝像點？】

魏明宇估計也在刷手機，秒回：【……】

魏明宇：【甘拜下風】

陸凜：【承讓】

魏明宇果然是裝的，發出的誓潑出的水，瞬間就蒸發了：【明天四排約一波？】

陸凜最近都不太想上遊戲了，又不想這麼冷的天打籃球：【不，我要補覺看電影看球賽，學習之餘所有動腦動手的事都不要打擾我】

魏明宇：【……你有點虛啊】

陸凜：【當然，學習夜夜愛我，我被榨幹很正常】

陸凜：【兄弟你倒是精力十足，怎麼，沒被愛過嗎？】

魏明宇：【牛逼克拉斯.jpg】

魏明宇：【大寫的服氣.jpg】

陸凜沒再回他，慣例去看了眼論壇。

有小樹不哭發來的新消息：【啊啊啊啊啊啊啊氣死我了！】

又怎麼了？

陸凜懶懶翻了個身，換了個方向看手機，心說不是已經同意遊戲的好友申請了？

難道是拒絕太多次惱了？

還是他加錯人了？不應該啊……

瀾市三院精神科專家：【？】

深夜果然是大家都抱着手機的時間段，小樹不哭也秒回：【醫生，他竟然很輕易地同意我女号在遊戲上的好友申請了！高三這麼關鍵的階段，他還有心思玩遊戲、加女生！】

“……”陸凜眼皮一抽。

行，還是拒絕得太少了，要不現在把傅堯删了？

删了就暴露了。

陸凜壓下那股沖動：【高三壓力大，放松一下很正常。還有，他不加你，你怎麼和他網戀、報複？】

小樹不哭：【那也不能這麼随便加女生，我都做好了打持久戰的準備，結果他一點都禁不住誘惑，我還沒發揮出三分功力，他就淪陷了！不就是撒了幾句嬌嗎？我也會啊，憑什麼理她不理我？】

小樹不哭：【啊啊啊啊混蛋！越想越氣，拒絕我之後一點都不傷心，轉頭就要去找人逍遙！我祝他下輩子暗戀我！】

“……”

小朋友才發這種無用的誓，陸凜絲毫不介意，慷慨地回：【消消氣，可以祝得再狠一點。】

小樹不哭：【也是，下輩子太玄學了，不一定有沒有呢，就算有，我肯定也是喜歡他的，他暗戀我簡直吃不了一點苦，說不定我還會嫌他追我太慢，失落難過郁郁寡歡】

【唉……受傷的人總是我】

陸凜：“……”

大概是大晚上寫了很多卷子，大腦疲憊不願對這番消息做深想，他很單純地把它看成一個假設：【那你祝他嘗嘗你的感受，比如他喜歡的人不喜歡他】

小樹不哭：【哎呀，我怎麼舍得讓他吃這種苦】

小樹不哭：【讓他不舉就夠了】

陸凜手機脫手而出，差點砸臉上，他重新拿起來，面無表情地回：【……有點狠了吧？】

小樹不哭：【男人不狠地位不穩。讓所有女人都不喜歡他，他不就隻能喜歡男的了？】

小樹不哭：【比不過女的我還比不過男的嗎？】

“…………”

哪來的自信，厲害死你了。

陸凜歎了口氣，再不願意深想也不能自我欺騙了：【不是說要報複嗎？你的文字，還沒放下】

小樹不哭：【我現在其實很矛盾】

瀾市三院精神科專家：【說說？】

小樹不哭：【口是心非你聽過吧？】

陸凜發消息的情緒都沒控制住，問号打了好幾個：【所以你說網戀報複不是真的想報複，是真的想跟他網戀？？？？】

小樹不哭：【……口是心非隻是一首歌而已】

小樹不哭：【圖片】

陸凜點開，看到他截圖過來的幾句歌詞：

晴天霹靂你絕情的放手

在我最需要你的時候

于是愛恨交錯人消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