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宣德候府這邊對商賈的鄙夷由内而外,自然上上下下都瞧不上她。
陸幺幺不想死,卻不想面對這些,于是,陸杳來了。
占據了她的身體。
陸杳聽完,嗤笑不已。
笑陸幺幺天真幼稚,也笑陸奉學此人太貪心,背信棄義。
此生她最痛恨的便是不守承諾之人。
揉了揉太陽穴,“别哭了,那些東西跑不掉。不想回去,那就和離了,離開侯府就是。”
對她來說,這種事,何至于哭泣,更不至于尋死覓活。
而且自己對這裡不熟悉,想要搞清楚來龍去脈,甚至回去,都不是急的來的。再又,陸幺幺可是有錢人家的女兒,能稱作有錢,自然不會窮到哪裡去。無論自己想要做什麼,都離開錢,也就是銀子。
幺幺聽到陸杳的話,細弱的抽泣才徹底停了下來了。
不知為何,她相信陸杳。
隻不過還是有些擔心。
她真的做的到嗎?陸家,不隻是有錢這麼簡單。
和離,又談何容易?
陸杳沒有幺幺的記憶,對于外界的形式和即将回到的侯府,都來自于幺幺的闡述。
原本昏暗的天色,在轎子被擡到宣德候府時,徹底黑了下去。
這一路上陸幺幺和她講述了這個時代的情況,以及她所知道的宣德侯府。
宣德候府是個三進三出的四合院,長廊邊種着矮木,時不時的有兩三株不曾精心打理的花。
院中有方小魚塘,三四尾金魚遊蕩其中。
正值初夏,該是小荷冒綠的時候,卻不見一點青綠的存在。
一路上,陸杳并沒有見到幾個給她行禮的人,雖然這府中也沒什麼人。
雖然受到冷落,可陸幺幺到底也是明媒正娶進來的。這府中的人不僅無視她,不尊重她,反而嬉笑着準備看她的笑話。
從門口走進來這一路,她已經聽到兩次侍女的小聲議論了。
陸杳挑了挑眉,嘴角似笑非笑的環視一了下四周。
走近了些,,一個穿着褐色麻衣的中年婦女,朝她走來。
這是進入侯府中以來,第一個對她笑臉相迎的人。
秦嬷嬷看見陸杳,先是笑臉盈盈,接着又想起什麼,擔憂之情溢于言表。
“姑娘,你可算回來了。宅中老夫人身體如何了?算了,等會再說,宣德侯爺和夫人派了幾次人來喚你,你的先去見見他們。”
“喚我作甚?”陸杳輕擡眉眼,眼神上下打量着面前這個陸幺幺的陪嫁嬷嬷。
秦嬷嬷搖頭,幺幺也默默搖頭,表示不知。
“自我入府這兩天,隻在新婚夜見過一次郎君,第二日請安見過一次公婆。今日回門他們并未讓我去請安。”
陸杳挑眉,不知道那就去看看,朝秦嬷嬷輕聲道,“帶路。”
陸杳的院子挨着小侯爺,距離侯爺和侯夫人的院子不遠。
讓她沒想到的是,新婚夫妻,分房就罷了,還分了院子。
看來他們确實隻看重一樣--陸幺幺帶來的嫁妝。
陸杳跟着秦嬷嬷走的很快,到了正院,并未等多久,就有小厮引路去書房。
進門之後,她打量着書房,牆上挂着幾幅書畫,看起來已有些年頭,但卻被維護的很好,桌上的墨台筆洗也是上等。
這家人雖然對宅子的管理不上心,對這些風雅之事倒是格外愛護。
侯爺立在書桌前,見到陸杳前來并未擡頭,依舊低頭作畫。
他的夫人謝金瑤坐在一旁,細細品鑒手上的茶。
“你倒是好請,叫了幾次都推脫說還沒回來。陸府就這麼沒規矩?”
謝金瑤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陸杳緩緩開口。
臉上挂着嘲諷不屑的笑容。
陸杳受陸幺幺的情緒影響,心情有些低迷沉悶。
面對侯夫人的話語,心中微微冷笑,面色不改。
“侯爺,夫人安好。祖母身體欠佳,這才耽擱了。急着喚我,可是有事?”
路上幺幺告訴了她,秦嬷嬷打聽來的消息,說是侯府這些年落魄勢微,雖明頭還是個侯府,可侯爺隻有爵位,沒有官職,手上沒有實權。
早些年全靠侯夫人謝金瑤帶來的嫁妝貼補,若不是這兩年小侯爺今年和太子走得近,在盛京城中少不了凄涼。
謝金瑤對于陸杳的稱呼有些不悅,臉上的笑淡了下去,直接不裝了。
看了眼還在作畫的侯爺,轉頭對陸杳又道:“你是新嫁婦,後日張太公大壽宴請四方,我打算帶你一同出行,你回去好好準備準備賀禮。”
一個能夠被宣德候去讨好巴結的太公,賀禮自然不是能輕易打發的,少不得要花些金銀。
陸杳故作不解道:“我雖過府,一未掌家,二因郎君公事繁忙,還未正式入家廟祭祖,名帖戶籍未改,夫人指的賀禮,是侯府賀禮還是我陸杳的賀禮?”
“你既已過府,自然是侯府新婦,送禮自然是侯府賀禮!”謝金瑤嗔怪道。
這就開始算計幺幺的嫁妝了?陸杳轉了轉手,發現手上什麼都沒有,才收了回來。
心頭詢問道:“幺幺,和離與名聲你選哪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