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藏庫的腥氣令人作嘔。
許硯躲在三文魚箱後,冷藏燈管突然爆裂,在頻閃的藍光裡,海底觀景艙的防彈玻璃出現蛛網狀裂痕。
厲殇扯掉領帶,将許硯反铐在海水循環管道上,含鹽水流每隔三分鐘沖擊後頸。
金屬管表面布滿藤壺狀凸起,在掙紮中刮開作戰服。厲殇坐在鲸魚骨雕成的王座上,用魚叉尖挑起許硯下颌:“知道藍環章魚怎麼□□嗎?雄性會把觸手伸進雌性鰓腔撕開生殖腺。”
他忽然按下控制鈕,管道噴出零度海水。低溫使傷口迅速泛白,厲殇戴着皮質手套的手掌按在許硯鎖骨淤青處:“你的肌肉纖維在低溫下收縮速率比常人慢0.3秒,這很有趣。”
更衣室鏡面牆映出許硯被吊起的姿态。厲殇用液氮浸泡過的解剖刀劃開他腰側舊傷疤,刀尖挑出半枚變形的彈頭:“2017年金三角那枚達姆彈?”你該感謝它卡在髂骨縫裡。
暗網懸賞令刷新時,許硯正在霧港市第三人民醫院的走廊裡換藥。消毒水的氣味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後腰的刀傷在紗布下灼燒般疼痛。
他盯着手機屏幕上那個猩紅的骷髅頭标志,喉嚨裡泛起鐵鏽味——那是他自己的照片,被子彈擦傷的顴骨還在滲血,懸賞金額後面的零多得能晃花人眼。
“在看什麼?”周緻青的聲音從診室門口傳來時,許硯拇指已經按在了關機鍵上。但刑偵支隊長的動作更快,帶着槍繭的掌心覆住他手背的瞬間,診室頂燈突然爆出刺目的火花。
“低頭!”玻璃碎裂聲與子彈破空聲同時炸響。許硯被撲倒時後腦重重磕在長椅上,視線裡最後閃過的是周緻青繃緊的下颌線。
走廊盡頭的防火門轟然洞開,穿保潔制服的男人端着MP5沖鋒槍掃出一串火舌,牆磚在彈雨中迸濺如暴雨。
“東南角安全通道!”許硯翻身滾進診室,碎裂的輸液瓶在掌心劃出血痕。他扯過不鏽鋼器械盤甩向追兵,金屬撞擊聲裡夾雜着周緻青的配槍上膛聲。
子彈擦着耳際飛過時,他聞到熟悉的硝煙味——十二年來,這味道就像附骨之疽般纏繞在每一次生死關頭。
他們在二樓連廊的消防栓後找到了突破口。周緻青的西裝下擺被流彈撕開一道裂口,許硯的繃帶正在往外滲血,但誰都沒空理會這些。
當防暴警車刺耳的刹車聲從樓下傳來時,許硯突然抓住周緻青的手腕:“别讓他們跟太緊。”
“什麼?”懸賞令有附加條款。他扯開領口露出鎖骨下的電子追蹤器,藍光在蒼白的皮膚下明明滅滅,像一尾困在血管裡的毒魚。
周緻青瞳孔驟縮——那是緬甸地下市場最新流通的納米級皮下追蹤器,此刻正随着許沂急促的呼吸起伏。
“72小時存活挑戰。”許硯扯着周緻青的領帶把人拉近,血腥味混着鎮痛泵的藥水味噴在對方頸側,“每過八小時賞金翻倍,現在有十七個信号源在往這個坐标收束。”
防彈玻璃在樓下炸開成蛛網狀裂紋,周緻青反手将配槍塞進他掌心。槍柄還帶着體溫,膛線摩擦過虎口的老繭時,許硯恍惚想起金三角雨季的雷暴天——也是這樣潮濕的金屬觸感,混着血與泥濘的硝煙。
“東南方三百米,我的車。”周緻青扯開領口紐扣,露出鎖骨處暗藏的微型通訊器,“夏汀雨帶人從環城高架包抄,我們需要……”
話音未落,整層樓的應急燈突然開始瘋狂閃爍。許硯的太陽穴突地一跳,多年卧底養成的直覺讓他猛地拽着周緻青撲向承重柱後。
幾乎同時,走廊天花闆轟然塌陷,戴着夜視鏡的殺手如鬼魅般索降而下,手中□□在牆面轟出直徑半米的彈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