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灼接通的那個電話,是自己韓爸打來的。
他知道自己爸要說什麼,于是随便應付一句,但時間長了絕對不行,他決定今晚回一趟老宅。
一進門聽見自己兩個爸吵得不可開交,還伴随着拍桌子的聲音。
溫灼深吸口氣,給自己壯膽子,推來門眼角含笑。
“哎,韓爸,你别生氣,氣大傷身!”溫灼賠笑臉走向正在餐桌的兩人,撫摸韓幻雨的後背。
正吵着的溫季青見他來,眼睛都亮了,好比見到救星一樣,“小灼,你可算回來了,我跟你韓爸解釋不清,你自己說吧,我走了。”
“哎?溫爸你不吃了?”
溫季青甩下這句話,背着手走了,任憑溫灼在後面怎麼喊都堅決不回頭。
合着又把困難扔給自己了,當初答應的都算什麼!
溫灼對着韓幻雨苦笑,韓幻雨一擡眼瞧見他的模樣,氣不打一處來,冷哼一聲,“你,跟我走。”
溫灼絲毫不敢反抗,乖乖跟韓幻雨去了客廳沙發坐下。
沉寂片刻,韓幻雨先開了口,“小灼,你已經是大人了,我們是該好好談談話。”
溫灼點頭附和,“是,該好好談。”
韓幻雨明顯不吃他這套,“你不用敷衍我,我生的你,我還不了解你的想法?”
“是,您了解,可您總得給我個正當理由吧。”
“給你理由,我就你這一個兒子,我還指望你抱孫子,這夠不夠?”
“您想抱孫子可以,我去領養,你還有什麼理由說吧。”
話談到這份上,溫灼不打算再忍耐下去,他想徹底同韓幻雨說開。
眼前的韓幻雨氣得用手指他,“你真是要氣死我,好,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幾年的體檢報告嗎?”
說着韓幻雨從茶幾抽屜裡拿出一堆報告單,狠狠拍在茶幾上,大聲訓斥,“你以為alpha和omega之間隻是單純的标記不标記嗎?那更是信息素之間的影響,你真的要痛苦一輩子嗎?”
溫灼看着桌子上的報告,就想到會瞞不住的那天,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他極其冷靜,看着父親通紅的眼睛,毫不猶豫,“爸爸,我真的很喜歡小舟,我放不下他,即便再痛苦,我也能忍受。如果您要逼我娶個不愛的人過一輩子,那我甯願毀掉腺體。”
平靜的話在韓幻雨聽來,卻是在他心上劃口子,“小灼,你……”
比起那些多餘的,韓幻雨更心疼他的身體。
在得知自己兒子喜歡上身為beta的小舟時,他并沒有開心兩家的娃娃親要成真,相反他更擔心的是信息素的影響。
眼下親耳聽見自己兒子的想法,他一時間接受不了,顫抖着聲音說:“對不起,兒子,我需要點時間。”
“對不起,爸爸。”
溫灼遞給韓幻雨紙巾,自己的心髒在這刻壓抑痛苦到了極緻,尤其在看到父親眼角細小的皺紋後,他的愧疚到達鼎峰。
韓幻雨沒有接,他支撐自己的身體從沙發上起來,消失在溫灼的視線裡。
幾分鐘後,躲在暗處觀察的溫季青走了出來,“你也真是的,你韓爸說到底還是擔心你。”
“我知道。”溫灼低着頭,像個做錯事情的孩子,由溫季青數落。
溫季青見他那麼大的人一點都不還嘴,輕歎口氣,“唉,你給你韓爸一點時間吧,他會想通的。”
“爸,信息素的問題我會解決,我有醫生朋友是做這個的,我們要相信科學。”
“行吧,行吧,你自己心裡有數就行。”
溫灼從老宅出來已經晚上九點了,雖說明天能再見阮一舟,他還是想聽聽阮一舟的聲音,他實在需要一點力量。
“喂?溫灼,你還沒睡啊?”
阮一舟的聲音順着聽筒傳來,有點失真,但仍給他的心靈帶來一絲慰藉。
“嗯,你不也沒睡嗎?”
帶有沙啞的聲音傳來,阮一舟感覺他的情緒有點不對勁,“你怎麼了?”
溫灼提起精神回他,“沒什麼啊,可能今天跟你玩累着了,再說了我還在跑步機上狂奔。”
聽筒裡傳來阮一舟的笑聲,“哦,那确實挺累,你早點睡。”
“知道了,你别玩那麼多遊戲,明天來我家鍛煉,我陪你玩。”
“行,知道了。”
阮一舟挂斷電話,把遊戲機收拾起來。上次溫灼買的遊戲卡,他都試玩了,感覺還不錯。
他在抽屜裡找出幾張好玩的遊戲卡,和遊戲機一同放在茶幾上,用遊戲包一塊兒裝好,這樣明天就好帶去和溫灼一起玩。
周日,阮一舟一睜眼摸索床頭的手機,原來已經七點半了,他挂掉手機又合上眼,再睡十分鐘。
等他再睜眼,手機上的時間顯示十點鐘了。
“壞了,壞了。”
阮一舟着急忙慌換衣服,解決完刷牙洗臉後,抓起茶幾上的遊戲機就跑。
趕在十一點前到達溫灼家,阮一舟在外面摁了好幾次門鈴,屋内的人都沒動靜,在他要掏出手機打電話時,門自動開了。
阮一舟走進去,在一樓客廳沙發上找到溫灼,他看起來很困,仔細看眼底都有了烏黑。
“哎,你還好嗎?”阮一舟坐在地毯上小聲問他。
溫灼有氣無力回答:“我還好。”眼睛都不睜開。
“你不會一直沒吃飯吧?”
“嗯,昨天處理工作室的工作,一下子熬到淩晨……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