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的第二波‘明示’,奚汐總算知道那些血從何而來。紅木夾闆的白稠布裡藏着尖銳的鋼針,行刑時一拉,數十根鋼針全部紮進手指骨,挑戰人類疼痛的極限。
她後來聽宮人說起,白稠面上塗抹着麝香冰片等藥物,既能讓人清醒又能活血化瘀,從針孔和着血滲入進去,能把昏厥的人反複刺激醒來享受這滋味。
“太後,已經全部染了紅。”張太監說完,兩名内侍收了手退到一邊。
染紅是指白稠面和白絲繩被血浸盡了,行刑才算完畢。
太後示意兩人退下,臉上并沒有懲罰了嚣張嫔妃的快樂,而是沉沉地呼了口氣:“這樣桀骜不馴,皇帝日後苦了。”
張太監直搖頭,中秋夜賞月團聚之日對貴妃以拶指懲戒,太後這回實在過火了。
奚汐很想說不是不是,她哪會什麼桀骜不馴,太後您老可千萬别這麼想,臣妾不敢啊。隻可惜,她連吸口氣都費勁,哪裡還說得出半個字。
昏死的前一刻,她看到了那繡着五爪金龍的衣擺飛揚而來,接着感覺在一副懷抱裡颠簸,很快意識就徹底下了線。
皇帝總是要最後才出場,這狗屎劇情害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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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日晌午醒來時,奚汐人躺在床榻上,十根手指已纏上了厚厚的白布,雙手高高吊在頭頂。看來手指骨沒愈合前,她都會這樣吊着。
她失神地望着那被包裹成蠶繭的十指,暈暈乎乎的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這個‘穿書’一點都不惡搞,隻要她嘴賤,太後說弄她就能弄她,照規矩辦事,十分‘正劇’。
女官胭脂站在了床邊,發出冷漠的聲音,“臣婢胭脂,太後讓臣婢來伺候殿下。”說着轉頭掃了眼蘭宜等人,冷聲道:“這兒有我,你們幾個先退下。”
奚汐發着燒,喉嚨像被膠水黏住了,隻能沖她翻個白眼,眼珠一動眼淚就像開了閘一樣嘩啦啦淌下來。原來是太後的人,難怪蘭宜也不敢違逆她。
宮人出去後,胭脂即刻關上房門,上前為她擦掉淚水,想要勸慰幾句,卻不知說什麼好,“别哭得太厲害,當心脫水了。”
她知道這姑娘會受苦,可是心疼歸心疼卻無能為力。以她這卑位女官的身份,昨晚那情形她隻能眼睜睜看着。如果膽敢造次,用不着太後發話,張太監一句話都能當場将她一起摁下。
胭脂邊給她喂水邊說道:“不知壽安宮受了什麼刺激,竟然對你上了‘三寶’。”這種小姑娘被菜刀切了手指也要哭一哭的,更别說第一次受虐就體驗了‘後宮三寶’。
喝了水疏通了喉嚨,奚汐勉強能說幾個字,“什麼……三寶?”
胭脂咬了下唇回道:“拶指,斷腰,白绫。”
她每說一個,奚汐就跟着打個哆嗦,原來拶指還是最輕的一個。斷腰是什麼,問也不敢問。
胭脂啞聲道:“真實了嗎?”
奚汐含淚點了點頭,很真實,真實得血淋淋的。她再不會以為這個世界是她做的夢,這火燒火瓢的十指,十層盜夢空間也能痛醒來。她更不會質疑胭脂的話,她是真的穿進了這本惡毒女配逆襲的書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