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七開?!”奚汐擡起頭來,激動得蹦了兩下,“也就是說,其實隻要沈嫣然勾住了他,也不需要我作太多的惡?”
“你這麼一說……也有點道理。”胭脂有點不太确定。
奚汐咬着筆杆想了好一會兒,“你說,明吟淵喜歡和讨厭什麼樣的女人?”
胭脂想了想說:“沈嫣然的上一世,他喜歡正派女主,沈嫣然重生後他愛上了洗心革面的惡毒女配……如果要說的話,兩者在書上形象都差不多。嗯……他喜歡的女人,應該是有個性,有魄力,有智慧還有手腕,就是大女主那種人設。”
奚汐滿懷期待地問:“完全沒個性,還是個慫包,智慧和手腕更談不上的女人,他應該就不喜歡了吧?”
胭脂道:“那肯定啊。”
奚汐笑彎了眼,“這不就是我本人嗎?”
“嗯?”胭脂哭笑不得,能這麼坦蕩地評價自己也是人才,“你也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好。”
奚汐不聽她的吹捧,迅速在[應對皇帝]後面寫下好兩個詞:保持自我、讓他厭惡。
有空間,有改寫的空間!明吟淵對高貴妃的痛恨、厭惡,兩者都能讓他投入沈嫣然的懷抱,但對她來說結果可能就不同。如果更多的是厭惡而不是痛恨,她的下場就會好很多。明吟淵不是個暴君,應該不會因為厭惡一個妃子就非得弄死她。
她的結局說是被太監折磨而死,但萬一呢,胭脂聽書聽到高貴妃被折磨得哇哇鬼叫,搞不好真實情況是她和那死太監在對毆呢?至于說她死了,皇家對外宣稱妃嫔死了實質上沒死的情況也不少見啊。
見她笑得縮起脖子,胭脂也跟着笑了起來,孩子有積極性總是好事。
“平康侯除了我就沒有别的嫡女了?”奚汐覺得自己在問廢話,有沒有她還能不知道。“我是說,除了我這個貴妃,還有沒有其他女兒具備當皇後的資格?”
胭脂道:“貴妃的家世不止來自平康侯府,還有侯夫人的娘家齊嘉将軍府。将軍府雖已被卸了兵權多年,但隻要老将軍還在,背後就有那些老派軍方。書上寫的是這麼個背景。”
奚汐盯着[應對後位]那幾個字,喃喃道:“那我總不能把侯府和将軍府都搞垮吧。”
“你在說什麼……”胭脂眨了眨眼,不自覺地後退了兩步。
奚汐擡起頭,感覺她的表情很奇怪,“你怎麼這麼看着我?”
胭脂咽了下口水,臉上有點怕怕的,“你剛才……有一瞬間的樣子,有點吓人。”
“啊?”
“可能是光線問題。”
沒理會她莫名其妙的話,奚汐決定先擱置[應對後位]這一項,但看到[應對謀反]這一欄,腦袋就更大了,“你确定,我是因為明吟淵變了心才要謀反的?這謀反也反得太不值錢了。”
胭脂無語:“愛情小說,感情流,不這麼寫,怎麼寫?”
“寫我生個兒子,給兒子搶皇位,這不更合理?”
“……”
這麼一說,這項好像是最容易完成的目标。奚汐在[應對謀反]飛快寫下:不要愛上明吟淵。她覺得‘謀反’這一欄完全可以忽視,用不着管。
胭脂皺着眉看着那幾個字,“呃……我覺得以他的條件,是個女人遲早都會愛上。”
奚汐嗤之以鼻:“以我十年單戀的經驗來說,單戀有可能,愛上那不可能……”
她是明吟淵讨厭的那種類型,對方最終不會愛上她,那她再喜歡他,也是單戀。所謂愛,應該是需要‘共鳴’的吧,單戀就不能算愛,要變心也就很容易。比如她,被美色十足的狗皇帝親了一嘴,覺得她曾經單戀的那個人也就那樣,美男皆可替。比如明吟淵,他單戀高貴妃,最後不也變心愛上了沈嫣然。
她曾經以為她愛了别人十年,愛得要死,結果呢,人家拒絕她以後,不也就拉倒算了,她也沒要死要活報複社會。同理可證,就算她扛不住明吟淵的美色,單戀上人家,人家甩了她,也不至于發瘋謀反吧?
胭脂聽完她的大道理,一指戳在她腦門上,“大言不慚,你還是張白紙,等着吧。”
人性占有欲之惡,她這張白紙還沒有觸及。
“啊呀,你别潑冷水嘛。”
她繼續在條框裡密密麻麻地寫着,看得胭脂犯了密集恐懼症,轉開眼看向窗外洗眼睛。
一張比A3大的紙很快被寫滿,奚汐拎起來向對方炫耀,“怎麼樣,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胭脂走上前,挑了一行念起來:“充分展現沈的閃光點,必要時自貶烘托……”當即比出根大拇指,必須點贊。
逐行看着,胭脂的臉色暗了下來,“這會不會适得其反?你有沒有想過,說不好就是因為你做了這些才會走向……走向那個結局。”
“總要做些什麼吧?”奚汐想起她早上被帶走到現在還沒吃過東西,揮揮手說:“你先下去吃點東西,再幫我熬個小米粥吧。”
見她還穿着皺巴的衣裳,胭脂笑道:“我叫來給你梳洗更衣。”
胭脂關上門,收起笑臉,站在門前久久後才離開。
書房門關上的瞬間,奚汐整個人一下縮在了地上,渾身虛脫。
胭脂說的對,搞不好她就是自己在作死。可是……
胭脂被禦龍衛帶走時的恐懼無助,她在麒麟殿發瘋、在長明宮演戲,那種把胭脂的命、把鳳栖宮的命運、把她所有的希望完全寄托于别人憐憫的感覺,太糟糕了。匍匐跪地,翹首張嘴,等待别人施舍一口的感覺,原來這麼難受。
盯着自己的保命計劃,她一巴掌拍在上面,“如果一定要我死,我甯可自己作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