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放下手機，就傳來短信的聲音，還是連着三條。

「我剛剛聯系了金教授，這個電話号碼你記一下。」

「這是首爾大學法律系教授的電話，聯系一下，可以試探着問下面試的傾向性。」

「早點回來，我會想你的。」

前兩條還好，這第三條，那昀稍微搓了搓雞皮疙瘩，這麼久了，還是有點不習慣。

不過，他竟然連這個都想到了。

把臉埋進羽絨抱枕裡，遮擋住了發燙的臉頰，但是藏不住發紅的耳尖。

窗外漸漸開始飄雪，今年的初雪來得很快，比之前都早，紛紛揚揚的，地上沒一會就堆起了薄雪。

等到晚上，整個世界已經變得一片雪白，樓下的積雪被來來往往的人踩成泥水，又被純白的雪蓋住。

那昀樓下那輛停了許久的黑色轎車，聯想到什麼，摸出手機發了條消息給男演員，「明天還要去劇組，快點回去休息，我也要休息了。」

見到頂樓的燈光滅了，駕駛座的男人掐滅手中的香煙，終于發動引擎。

後視鏡裡，公寓的燈光在雪幕中漸漸模糊成暖黃色的光暈。

時間來到首爾大學面試的那一天。

這天是周三，就算是老天也格外給面子，是一個晴天、沒有什麼風，走在路上就覺得暖洋洋的。

李正宰陪着那昀來到首爾大學法律系前，看着燙金的字、恢弘的建築，整體透露出來一股子肅穆的感覺。

身經百戰的李正宰都不由得放低聲音，就怕影響了來來往往的學子，這以後可都是檢察官、律師之流。

如果那那真的考上首爾大學，這估計也是第一個法律系的學子進入影視劇這個圈子，這樣想起來，還真是頭一遭。

那昀今天穿得很簡單——米色高領毛衣、白色針織外套、深棕色的直筒褲，頭發松松垮垮抓在腦後，額前有幾縷碎發，還戴了一副眼鏡，看上去有些慵懶。

“那那不管什麼裝扮，都能吸引我——”

李正宰對着那昀笑成眯眯眼，做了一個加油的手勢，這樣搞怪的動作，放在李正宰身上，就很搞笑。

被他這麼一刺激，那昀很明顯放松下來，精神沒有這麼緊繃。

很快就輪到了她，“别怕——”

低沉的嗓音在身後響起，那昀能感覺到肩膀上傳來重重的一拍，原本堆積的情緒一下子就像皮球被放氣，“吡咻——”一下就沒有了。

“oppa，等我的好消息。”

深吸一口氣，她推開了面試間的大門。

裡面坐着五位教授，男男女女，年紀都有點大，不過精神面貌很好，看到那昀推門進來，都帶着一點笑意。

這一位他們都有所了解，本身已經在忠武路闖出了一點名聲，之前還做出了那樣的事情，現在這一位毅然決然沖進了法律專業，他們可都是對她很有好感。

“坐吧，不要緊張，我們都認識你，著名演員文那昀xi。”

坐在中間的男人不輕不重開了一個玩笑，緩解了一下雙方的氣氛。

“能說一下你為什麼要選擇法律系嗎？你現在已經是一個很出色的演員，我相信你選擇影視相關的專業，能得到更好的支持。”

這也是困擾大家很久的一個問題，他們幾個人猜什麼的都有。

“其實我一開始是想選擇音樂相關的專業，很多人都知道，我之前是做的愛豆練習生，當時我對舞台還有那麼一點渴望，但是之後發生了一些很不好的事情，我和我歐尼們甚至很難和公司解約，說來慚愧，之前能夠順利解約就是因為我威脅了前社長。”

那昀說到這邊的時候，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想起了之前的那段時光。

“之後我就想學習法律，說小一點，就是為了自己在簽合同的時候，不被别人坑，我已經被别人坑怕了，習慣性對任何人都抱有懷疑。”

“說大一點，是想要改變什麼，娛樂圈表面上光鮮亮麗，但是在陽光照不到的地方，藏污納垢，如果可以，我願意做那微弱的燭火，照亮一隅。”

那昀回答得很真摯，在場的人都不住點頭，這是他們都沒有猜到的回答。

“剛才你說願意做燭火，照亮一隅，那你知道，燭火易滅，最後你很有可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

“我有想過，但是這些事情我不做，之後還有誰會做呢？男藝人稍微會好一點，但是女藝人呢，我不站出來，誰還會站出來，但是我站出來了，即使我倒下了，我作為先驅者，之後還會有千千萬萬個我站出來，為我們呐喊。”

“你放心，首爾大學的法律系最會的，就是主動惹事，我們從來不怕事。”

李正宰在門外等了又等，不安地走動着，手在口袋中摩挲着求來的吉牌，一向無神論者的李正宰，在這一刻，隻想求遍漫天神佛，讓他加那那能夠成功通過面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