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師弟！”他三兩步跨進來，一腳踩到件月白色中衣，差點滑倒，“你這是在做什麼？”

葉臨川擡起淚眼朦胧的臉，鼻尖通紅，“我要走……我要下山，我要離開這個傷心地.……”說着又抽噎起來，手裡那方繡着并蒂蓮的帕子已經被淚水浸透了。

栖鶴眼珠一轉，計上心頭，突然按住他的包袱，“我有個辦法，讓你能和姜小遲在一起。”

少年手指一頓，淚珠懸在睫毛上将落未落，“師尊和小遲都已經……還能有什麼辦法？”

他扭頭望向窗外漸暗的天色，“也許當初我就不該來這姑射山……”

“不行！”栖鶴突然大叫一聲，撲上去摟住葉臨川的脖子，“你要是走了，他倆就逮着我一個單身狗虐了！”

窗外的樹葉被晚風吹得沙沙作響。

葉臨川被栖鶴勒得差點喘不過氣，“栖鶴師兄……松……松手……”

栖鶴松開手，正色道：“你知道每天看着他們眉來眼去，對我這個旁觀者是多大的傷害嗎？”

他誇張地捂住心口，“等你走了以後，他倆更是目中無人，肆無忌憚了，今兒個陸沉舟給姜溯绾發，明個兒個姜溯給陸沉舟喂點心……”

“别再說了！”

葉臨川“哇”地又哭出來，抓起枕頭砸向栖鶴，“那你知道我看見小遲跟師尊在一起，心裡有多痛嗎？就像……就像被一百把劍紮穿！”

栖鶴靈巧地躲過枕頭襲擊，神秘兮兮地湊近，“其實……還有個辦法。”

“什麼辦法？”葉臨川瞬間止住哭聲，眼睛亮得像星星。

栖鶴壓低聲音道：“平妻。”

葉臨川有點懷疑是自己聽錯了，“平……平什麼？”

“就是兩個道侶共事一妻！”栖鶴興奮地比劃着，“你看啊，陸沉舟主外，你主内，姜小遲就負責貌美如花、吃喝玩樂……你們三個在一起，要多快活有多快活！”

葉臨川呆住了，連眼淚都忘了擦，窗外的一隻夜莺恰好啼叫，襯得屋内愈發寂靜。

“真……真的可以嗎？”少年臉頰泛起紅暈，手指無意識地絞着衣帶。

栖鶴拍着自己的胸脯保證，“當然可以！我可是讀過《玄天宗婚姻法典》的！道侶契約又沒規定不能三個人一起……”

翌日清晨，陸沉舟正在屋子裡用早飯。

“師、師尊！”葉臨川鼓足勇氣沖進來，差點被自己的衣擺絆倒。

陸沉舟放下手中筷子，看到徒弟手裡捧着個精緻的木質錦盒，臉上還帶着可疑的紅暈，有些疑惑的問道：“何事？”

“弟子……弟子有要事相求！”葉臨川“撲通”跪下，雙手高舉錦盒，“還望請師尊成全！”

盒蓋“啪”地彈開，裡面整整齊齊疊着件大紅嫁衣，金線繡的鳳凰在斜射進屋内的朝陽下閃閃發光。

陸沉舟拿起一杯茶，喝了一口，挑眉問道：“這是？”

“弟子願與師尊共事一妻！”葉臨川閉着眼大喊，“以後我們三人把日子過好，比什麼都強！”

“噗~”

陸沉舟嘴裡的茶全噴在了嫁衣上。他緩緩放下茶盞，指尖微微發抖，“你……把你剛才說的再說一遍？”

葉臨川挺直腰闆，眼睛亮晶晶的，“我說，既然師尊已與小遲綁定道侶契約，弟子願做平妻！”說完他又害羞地補充道：“以後弟子一定會好好侍奉師尊和小遲的……”

蹲在海棠樹上偷看的栖鶴差點笑掉下來，連忙用翅膀緊緊抓住樹幹。

陸沉舟的臉色由白轉青，最後黑如鍋底，他擡手一道劍氣劈向看熱鬧的栖鶴，後者“嗷”地一聲從樹上栽下來。

“立刻……”陸沉舟拎起葉臨川的後領，一字一頓道，“馬上，給我滾。”

“師尊！”葉臨川在半空中撲騰，“弟子是認真的！您看這嫁衣我繡了三個月……啊！”

一道清風咒将他直接送出了院牆。陸沉舟揉着太陽穴轉身，正好對上倚在門口看戲的姜溯。

“平妻？”她笑得肩膀直抖，“葉臨川想給你當媳婦兒？想不到你還号這口！”

陸沉舟的耳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他大步走來，把姜溯禁锢在懷裡，“看來是為師管教不嚴……得好好立立規矩了。”

姜溯氣憤的跺腳，“喂！是葉臨川惹的你，又不是我惹你，你拿我發什麼火！真是莫名其妙，要立規矩，去找你的好徒弟去，别找我！”

話畢，姜溯彎腰從他胳膊下鑽了出去。

院牆外，葉臨川抱着嫁衣抽抽搭搭，“栖鶴師兄……怎麼辦……師尊不同意……”

栖鶴揉着摔疼的屁股，安慰道：“沒事，咱們還有備用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