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向姜溯，語氣輕佻，“梅娘子就先住外院的聽雨軒吧，那裡清淨，适合我和梅娘子……談心。”

最後兩個字他咬得極重，同時悄悄對姜溯使了個眼色。姜溯會意，立刻嬌弱地咳嗽幾聲：“奴家聽憑公子安排……”

霍拂雪冷哼一聲，甩袖而去。霍錦華意味深長地看了姜溯一眼，也跟着離開了。

待兩人走遠，陸沉舟立刻壓低聲音：“聽雨軒西牆有道暗門，今夜子時等我信号。”

說完又恢複那副纨绔模樣，高聲吩咐侍女：“好生伺候着！要是怠慢了梅娘子，我饒不了你們！”

姜溯福身行禮，垂下的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這個陸沉舟平日裡看上去一本正經的，演起嚣張跋扈的公子哥來……别說……還真像！

霍拂雪的閨房内，一盞孤燈如豆。

她煩躁地扯下發間的白玉發簪，任由青絲散落肩頭。銅鏡中映出一張嬌豔的臉，眼下泛着淡淡的青黑。

“那個青樓女子……怎麼好像在哪裡見過……”她喃喃自語，指尖無意識地敲打着妝台。

那個醉月樓女子低眉順眼的模樣在她腦海中揮之不去。那姑娘确實生得标緻，但霍拂雪确信自己從未去過醉月樓這等煙花之地。

可她擡頭時，那種強忍怒意時眼神，像極了一個人……

“陸沉舟身邊那個小徒弟！”她猛地站起，打翻了胭脂盒。鮮紅的朱砂粉末灑了滿桌，如鮮血般刺目。

“來人！”霍拂雪一把推開窗戶，喊來了暗衛，“去聽雨軒盯着那個青樓女子，有什麼異常之處立刻向我彙報！”

如果真的是那個臭丫頭，她定要讓她吃不了兜着走！

窗外樹影微動，一道黑影悄然掠向聽雨軒方向。

聽雨軒内，姜溯正對着銅鏡卸下钗環。鏡中人雲鬓微亂，額頭還畫着醉月樓花魁才有的花钿。她沾濕帕子擦了一下，沒有擦掉，于是用力擦拭，直到額頭上的皮膚泛起淡淡的紅。

“這玩意怎麼這麼難擦……”她小聲嘀咕，突然聽見窗外極輕的“咔嗒”聲，像是樹枝被踩斷的聲響。

姜溯動作一頓，若無其事地哼起小曲，手指卻悄悄摸向袖子中的匕首。

“咚咚咚”。

突然響起的敲門聲吓得她差點跳起來。

“誰啊？”她捏着嗓子問，聲音嬌得自己都起雞皮疙瘩。

門外傳來陸沉舟刻意拔高的聲印：“梅娘子~是我啊～長夜漫漫，本公子來陪你賞月啊~”

姜溯翻了個白眼，這浮誇的調調倒是學足了霍岚。她剛拉開門闩，一道身影就猛地壓了過來。

“唔！”

帶着些許酒氣的懷抱将她撞得連連後退，後背“砰”地抵上屏風。陸沉舟滾燙的掌心貼在她腰間，薄唇幾乎擦過她耳垂：“有人監視，配合我。”

說話間他已将房門關上，帶着她旋身倒在床榻上，他手指一勾，床架子上的瓷白色紗帳便如水波般垂下。

陸沉舟瞬間變回原來的模樣，隻剩聲音還與霍岚一樣！

姜溯頓時心跳如擂，感覺男人修長的手指正靈巧地解開她外衫系帶，有些慌了神：“師……霍公子！”

“噓……”陸沉舟指尖在她鎖骨上方輕點，一道隔音結界無聲展開。他翻身将她困在身下，蟹殼青外袍如夜幕籠罩，卻刻意留出足夠她活動的空間。

“東南方向。”他壓低聲音，呼吸掃過她頸側，“至少有兩個暗衛。”

姜溯這才注意到窗外隐隐約約的聲音。她咽了咽口水，突然掐着嗓子嬌呼：“哎呀~公子您别這麼急嘛~”

這一聲九曲十八彎，驚得陸沉舟手一抖，差點真的壓到她。姜溯趁機扯過錦被蓋在兩人身上，借着遮掩比口型：現在怎麼辦？

陸沉舟眸光幽深，突然伸手撫上她臉頰。微涼的指尖順着下颌線滑至頸窩，激得她全身一陣戰栗。“既然要演……”他聲音低啞，“就得演得真一點。”

姜溯還未反應過來，眼前重新有了亮光，忽覺胸前一涼，衣帶不知何時已被他靈巧的手指挑開，露出裡面素白的裡衣。她瞪大眼睛，卻見陸沉舟從袖中滑出個瓷瓶，将些許液體抹在她頸間。

“幻情香。”他指尖劃過她鎖骨，涼意激得肌膚泛起細小疙瘩，“可以模拟某種聲音……”說道這裡，他的尾音突然哽住，耳尖漫上可疑的绯色。

姜溯怔怔望着他顫動的睫毛。陸沉舟有些緊張，無意識抿緊唇線，在嘴角擠出個小小的渦。

帳外忽有風過，紗幔拂過陸沉舟肩頭。他撐在她上方的手臂肌肉驟然繃緊，青筋順着腕骨沒入袖口。某種溫熱液體滴落頸間，這是他的汗水嗎？姜溯剛要開口，卻被他用拇指按住唇瓣。

“别動。”他聲音啞得厲害，“這香……遇熱才能生效。”

姜溯突然福至心靈，低低地道：“為什麼要用這香，我們不是可以演嗎？”

陸沉舟想都沒想回答道：“你未經情事，所以不懂，這種事情是演不出來的！”

姜溯突然笑了，一雙眸子亮晶晶的，“那可不一定哦！”

她突然仰頭，唇瓣輕輕擦過他的嘴角。陸沉舟習慣性的往後躲了一下，坐直了身體，腦中轟然作響，仿佛千萬朵煙花同時炸開。

他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手上的玉扳指不知何時已在她腰後硌出紅痕。

幻情香幽幽彌漫，帳内響起令人臉紅的聲響，但陸沉舟什麼都聽不見了！

姜溯撐着陸沉舟的胸膛，也坐了起來，指尖穿過他的發間，将他更近地拉向自己，她生澀的親吻像蝴蝶掠過花瓣，卻讓他渾身血液都沸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