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人普遍很懂人情世故,說話做事都留有餘地,胡琏也習慣和各種人精打交道。
冷不丁遇到趙曦燭這種直白的類型,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相處。
胡琏:“好吧,怪我多嘴。”
趙曦燭看着空蕩蕩的薯片袋,撅着嘴的樣子很失落,他把薯片袋捏出刺耳的聲響,“還有沒有别的食物,我還想吃。”
胡琏忍俊不禁,“稍微忍會兒,馬上就到組織了。”
話音剛落,路的盡頭出現了一棟新建成的高樓,大樓設計前衛新潮,裝修豪華,裡裡外外寫着“豪橫”二字。
胡琏指着那棟高樓,“那裡就是送行者組織大樓。”
趙曦燭滿意點頭,這地方不僅裝修好,風水也不錯,是個不可多得的好地方。
送行者組織大樓坐落在郊區,占地一萬多平方米,從大樓開車進去還得走好一會兒才能到樓底下。
現在是淩晨,可樓裡仍舊人頭攢動,好像在忙什麼。
胡琏開門下車,把披散的短卷發撸到耳後,露出成熟的下颌線和新長出來的胡茬。從車裡取出口噴和祛味噴霧,全身上下仔仔細細噴了遍。
他打開後座車門,做出請的手勢:“出來吧。”
趙曦燭坐在後座餓得不想動,他翹着二郎腿頤指氣使:“餓死了,不想動。”
“那我把您擡進去好了。”話罷,幾隻紙人從大樓裡飛出來,鑽進跑車後座把趙曦燭八擡大轎,擡了出來。
趙曦燭本人也是懶到極點,能不動就不動,胳膊搭在紙人肩膀上,躺着被擡進大樓。
大樓裡的送行者看到這幕被驚掉了下巴,隻見幾個紙人擡着一位衣着破爛,姿态懶散的男人。
男人打着呵欠瞥了他們一眼,傲慢地收回目光。
怎麼這麼多人?
沖天的人味兒熏到了趙曦燭,嫌棄地用手掐住鼻子,另隻手還像聞到了什麼髒東西,在那扇個不停。
他的舉動顯然惹怒了在場的送行者。
“哪裡來的人,這麼沒有禮貌。”
“你們看他竟然坐在胡隊長的紙人上,好大的譜!”
這樣的人還是頭回見,大家有些拿不準主意。
畢竟紙人那是一般人能用的東西嗎?
整個送行者組織裡,能操控紙人的隻有身居排行榜第二位的甲隊隊長——胡琏,從排名和頭銜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非同一般。
送行者分為四個等級,甲、乙、丙,和最後一個後援隊。
無論是甲隊,乙隊,還是丙隊,都有點真本事,說出去不難聽。
但後援隊純純就是打雜的,說好聽點是戰場醫療兵,隻有排名低的送行者會被分到這個隊伍。
在送行者裡早就形成了一種風氣,基本上沒有人看得起後援隊的成員,但同時也對排名考前的成員馬首是瞻,唯命是從。
會形成這種情況其實不難理解,近年來華國的陰陽日漸失衡,越來越多的人死後變成怨魂,留在陽間胡作非為。
因此送行者的作用越來越大,工作量日漸增多,每天忙的暈頭撞向。
在高強度和高難度的行程裡,送行者在潛移默化中就會形成慕強的意識形态,隻有和厲害的人組隊出任務,才能最大程度保證自己的人身安全。
說到底送行者們也是沒辦法,沒人願意為了工作喪命。
現在的怨魂一個比一個離譜,不跟強者抱團壓根沒法活。
“胡隊長你又這麼快完成了任務。”
胡琏緊随其後進入大樓,身上的煙味散了個七七八八,頭發和衣服理得很整齊,和剛才判若兩人。
胡琏笑笑:“是啊,早點回來陪媳婦女兒。”
“啧啧啧…”有人起哄,“胡隊長真幸福,可惜白睿姐還沒回來呢。”
胡琏瞬間嚴肅,順手揪住旁邊那人的衣領,質問:“還沒回來?出的什麼任務,去了哪裡,跟誰?”
那人抓住胡琏的手讓他放輕松,“沒事沒事,白睿姐隻是去處理招新的事情,不是出外勤。”
聞言胡琏松了口氣,放開那人,擺擺手示意他可以走了。
那人順了順胸口,看了眼躺在紙人身上的趙曦燭,和他身後的棺材,問:“胡隊這是什麼人?”
趙曦燭聽到他們的對話,打打呵欠,沒往心裡去。
誰知胡琏來了句,“他是我帶回來的新成員。”
“啥!?新成員!”
衆人異口同聲。
就連趙曦燭本人也表示驚訝,他早就應該想到胡琏沒安好心。
當了幾千年鬼,差點忘了人比鬼難搞。
他冷冷地看着胡琏,毫不客氣道,“你坑我!”
胡琏看他的反應,立刻改口:“我隻是開個玩笑。”
送行者們把心咽回了肚子,送行者的選拔很嚴格,而且堅決抵制走後門,從來沒人敢違規。
如果胡琏真的敢破例,肯定會引起衆人不滿。
“胡隊,你沒事别吓唬人,走後門這事可不好開玩笑。”
胡琏拍拍他,“别緊張,我就是開個玩笑。”
衆人想起胡琏平日裡想一出是一出的作風,紛紛投去懷疑的目光,心說:你最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