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二,【萬化赤仙燈】。
四荒之所以叫四荒,是因為當時陸地被四個荒原包圍,每個荒原都有吃人血肉的怪物。
夢澤國緊靠東荒,經常有老百姓被怪物所害,祖師爺身為國師主動請求為枉死者送行。
這也是送行者的由來。
那時死的人太多,到處都是孤魂野鬼。
祖師爺親手将他們一位位送上轉生路,由于數量太多,就算沒日沒夜地送,也得幾個月甚至大半年時間。
夢澤國的國民知曉此事後,專門為祖師爺做了兩個長明燈,并在燈油裡滴了鮮血以做祈福。
于是祖師爺便提着紅色的燈籠,夜以繼日地為冤死鬼送行。
那燈籠跟着祖師爺做好事,也算染上了功德幻化成仙器,名為“萬化赤仙燈”。
可惜時間太久,沒人知道這燈長什麼樣,雕像上的燈也是由一團寶石制成的火代替。
其三,【斷仙緣】。
這個故事也是大家不能理解,也不太相信的故事,很多人認為這是杜撰。
祖師爺做了太多好事,功德無量。
傳聞某天,祖師爺夢到仙山,這一夢就夢了一百天。
等醒來後,祖師爺要登仙的消息傳遍了夢澤國。
那是夢澤國最祥和的時候,因為祖師爺升了仙他們也會跟着脫離苦難。
可是人們并沒有高興太久,毗鄰夢澤的玉笠國就聽到消息,連夜派兵攻打夢澤國。
祖師爺聽聞消息也要上戰場,帝王和百姓都勸他,畢竟戰場不比王宮,那裡隻有血淋淋的屍體。
可祖師爺不聽,放言必須上戰場。
沒人敢和一個即将成仙的人叫闆,祖師爺還是去了戰場。
這一去,就莫名其妙死在了戰場。
死了就成不了天仙了。
天上的神仙大概因為這件事情動了怒,那天戰場上一萬精兵橫死,連一個都沒有回來。
這個故事最大的争議就是,祖師爺怎麼會死?誰又能殺得了他?
不過答案,大概隻有當時的在場的人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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講完故事,胡琏深深地歎了口氣,語氣中滿是可惜。
“所以他不是當不了天仙,而是甯願不當天仙。時代在發展,現代人幾乎都受過基礎教育,明白死亡隻是人生常态,對屍解仙一事不再如從前那般抗拒。”
趙曦燭看着和他九分相似的雕像,心情詭異。
雖然這位曦燭子從名字到外表都和他一模一樣,可他知道自己不是曦燭子,因為他永遠不可能放棄變成天仙的機會。
他沒有曦燭子那麼高尚。
胡琏沖着向祖師爺作完揖,忽然想起自己還不知道眼前這人的名字,于是問:“對了,我叫胡琏,你叫什麼?”
趙曦燭從雕像上收回眼神,淡淡道:“趙曦燭。”
胡琏差點沒有維持住臉上的表情,“什麼!?是哪兩個字?”
趙曦燭語氣依舊很淡,瞅了眼祖師爺的簡介牌,意思不言而喻,“就是你想的那個曦燭。”
過路人聽到他們的對話,紛紛停在原地,露出震驚的表情。
華國人口衆多,全國上下有幾萬個叫曦燭的都不過分。
但是這個名字在送行者中意義特殊,沒有人敢叫,乍一下聽到,大家都沒有反應過來。
連胡琏都有些懵,不過他好歹是隊長,不能在外面面前失了風度,很快就恢複鎮定。
趙曦燭擰眉看着他,心情莫名不爽,“你想什麼呢?”
胡琏搖頭,緩過勁說:“沒事,我帶你去宿舍。”
趙曦燭微微颔首,一副主人家的做派,“走吧。”
身後的送行者們各個目瞪口呆,這種人竟然配跟祖師爺同名?簡直是對祖師爺的侮辱!
仙像前不遠處有茶歇區,隔了老遠,趙曦燭就看見有人光着脊背跪在那裡,模樣看起來特别虔誠。
他獨自一人跪在地上,手裡抱着紅色的人形玩偶,擡頭雕像上的人,眼神滿是尊敬和崇拜。
紅色的雕像映入男人平淡的眼眸後,像燃起了一團火,幾乎要将人燙傷。
趙曦燭本以為沒穿衣服,離近看才發現那人穿了,隻是打扮特别怪異。
現在還是初春,氣溫并不高,而男人穿的特别薄。
他背上的衣服全部被剪掉,缺口處覆蓋着沒什麼存在感的薄紗。
薄紗透明度很高,能看到男人背上的紋身,正是雕像上那位。
趙曦燭剛從鬼變人,世間所有感受在他身上都增強了幾十倍。
比如寒冷和疼痛,他現在整個人就像被人塞進了冰櫃裡,完全不能理解眼前這個人的做法。
要知道,現在才開春,天氣還很冷。
趙曦燭感同身受地打了個寒戰,他一個翻身爬到紙人背上,讓紙人背着他走,簡直懶到了極點。
紙人畢竟不是真人,行動的精細程度特别差,背上還背着人,很難躲開小障礙物。
由于走得太急,紙人不小心碰到了男人抱在手上的玩偶,玩偶吧唧一聲落在地上,臉部正對着趙曦燭。
玩偶的五官和比例都經過了藝術化處理,但是不難從那身紅色的衣服,和如瀑的黑發看出,這個玩偶的形象就是送行者們的祖師爺,曦燭子。
趙曦燭輕聲說“抱歉。”彎腰想幫男人把玩偶撿起來。
誰知就在他撿玩偶時突生變故,一隻滾燙的大手緊緊箍住他的腳腕,向身後掰過去。
又有一條胳膊按在他腰腹處,将他猛地推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