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令徽挂着不鹹不淡地笑,徹底激怒了項莊。
項莊怒道:“來人,給我這個膽大妄為的東西綁起來,帶回府裡去,我看他還嚣張到幾時。”
話音一落,就有人圍上前,綁了趙令徽。
面前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郎一來,項莊登時沒了繼續為難張望卿的心思,隻想着給這少年一些教訓。
張望卿在趙令徽進客棧的時候就注意到她了,訝異她為何也在此。
趙令徽身旁,被她稱作“夫人”的女子,瞧起來面熟,但實在想不起來哪裡見過。
來不及多想,她隻想着眼下如何給項莊這個麻煩打發。
她是真沒想到,這家夥,自楚王宮裡那一番還不算。
日日前來給她使絆子,專挑她從楚王宮回來的時候。
項莊是拿捏了她不會同王後講,也沒人敢跟王後講。
張望卿面上不厭其煩,心裡暗暗冷笑。
項莊這樣的蠢東西,怎麼可能注意的到,暗中也有眼睛盯着他。
若非假意迷惑暗裡那眼睛,區區項莊怎麼可能煩擾她這麼久?
她不介意,讓她來做項莊和那雙眼睛的導火索。
每一步都在她的盤算中,趙令徽的出現倒是個意外。
更讓她意外的是,趙令徽竟然直接走過來,潑了項莊茶水。
令徽還真是,一如既往地令她意外呢。
計劃被令徽打斷,但目的總歸也達成。
雖不知令徽到底要做什麼,但總隐隐約約地感覺,她們殊途同歸呢。
既擺脫了讨人厭的項莊,又實現了她的目的。
令徽真是她的福星呢。
不過趙令徽身旁那個女子打扮的人物,她總覺得,令徽不太想讓他倆見面。
等回過神來,張望卿面前已空無一人,項莊綁着人鬧哄哄地走了。
愕然許久,剛緩回來的掌櫃忙上前拽住了張望卿。
張望卿回頭看她。
掌櫃的也不說話,神色古怪地塞給她一張紙,隻說是方才那少年留下的,說罷就嘟嘟嚷嚷地走開。
掌櫃的似乎說的是什麼“還以為是什麼恩愛夫妻,原來天底下的烏鴉一般黑,看到個俊俏的走不動道了命也不要了,呸”。
張望卿聽得發笑,心裡大概明白了一二分。
似乎令徽和那“女子”是做夫妻而來的。
心裡道聲有趣,回了屋子,打開帛書,張望卿見上面寫的是“見”。
意思是,夜深無人之時,她們兩個見一面了。
燒毀了帛書,糾結幾番,張望卿決定還是偷偷去打聽打聽令徽消息,以免她真被項莊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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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喲,想不到成安侯府上,如此奢靡啊。”到了成安侯府門前,趙令徽不僅毫無懼意,反倒笑的更爽朗,露出了整齊的一排牙。
項莊臉色徹底成了黑的,本來他就是想給人帶回來吓一吓,沒想到這人如此不知好歹,當真動了怒,“把他給我壓進去!”
趙令徽知道項莊這個人易怒,故意挑撥他去,沒想到他這麼經不起刺激。
難怪大家都奔漢王去,漢王要是受這樣的調侃,會很滿意的。
但她剛才那話,也不是全編的,他這成安侯府過于奢靡了。
她以為自己已經夠奢靡,但自己那宣陵君府和他這成安侯府比起,倒簡樸地像個尋常百姓家。
别說她那宣陵君府了,就是齊王府、楚王府,留侯府、戶牖侯府,都比不上這成安侯府。
趙令徽腿一軟,故意往地上一坐,就開始哀嚎:“還有沒有天理啦,成安侯仗勢欺人啦,光天化日,欺壓百姓了……”
她這一坐,力氣可大,給拽着她的侍衛們硬生生給甩開了。
誰也沒想到他突然來這麼一出,要去撈她時,已經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了。
幾乎是一息之間,她就從談笑風生的樣子變成了無賴樣子。
趙令徽故意加大了嗓門。
成安侯府幾乎是彭城最熱鬧的地方。人來人往,就算是百姓有意避讓,也不免聽了一耳朵。
在項莊看來,就是一個不知死活的家夥。
但在平頭百姓看來,那就是成安侯仗勢欺人,無法無天。
換個頭腦清醒的,都能想到這一點,但項莊偏偏不。
注意到隐隐約約的目光朝他這邊看過來,項莊惡狠狠地掃視周圍一圈,一擡腳,踹上了趙令徽肩膀:“你這胺臜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