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未娶妻時家裡兄長嫂子們一口一個小弟地叫着,也不見他有什麼不滿。偏生要娶妻了,便不許人再叫他小弟,隻管叫他五弟。
兄長和嫂子們也不會拂了他的面子,當着他的面也都改口了。
三位兄長那裡宣槿妤不清楚他們私底下如何,隻嫂子們私底下就和她取笑了不少次,仍舊小弟小弟地叫着。
蘇琯璋大抵也是知道兄嫂們在他背後是如何取笑他的,但也不見他有什麼反應。
約莫也是不在意的。
就是不知道他為何突然就要讓兄嫂們改口。
蘇琯璋對于嫂嫂們玩笑的話沒有什麼反應,倒是許萱娘聽了兩位弟妹的話,隻笑着又多摸了宣槿妤幾下。
惹得常湄言和丁茜茜齊聲道:“哎呀,大嫂嫂你快松手,讓我也摸摸。”說罷也不告狀了,兩人洗幹淨了手擦幹就要去摸宣槿妤的臉。
宣槿妤背靠着大樹,連聲告饒,偏偏出口的話卻是挑釁,“三位嫂嫂這是被我說中了心思,惱羞成怒了罷?”
正在洗鍋的蘇琯璋聞聲擡起頭,便見宣槿妤捂着臉,露出彎彎的眉眼,沒有生氣,也沒有方才害羞到不肯見人的意思。
三位嫂嫂也顧忌着她的雙身子,玩鬧也頗有分寸。三人都護在她周圍,防着她不小心掉下去。
于是他很快又低下頭,專心地把鍋多刷了幾遍——這口鍋方才用來做的都是魚,怕殘餘着腥味,晚上做菜時宣槿妤吃着會不舒服。
确認鍋徹底沒有魚腥味了,他才潑了水,将鍋放在火上,用餘熱烘幹了。
這幹活的利索樣,将幾個孩子都看呆了,紛紛讓自家父親來看。
蘇琯煜又叫來他的母親。
許玉娘一看就笑了,贊道:“不錯,璋小子是幹活兒的一把好手。”
蘇琯煜順勢接話,“日後都讓小弟做飯好了。”
許萱娘聞言,笑着對丈夫說道:“夫君,隻小弟一人怎麼夠?小弟做飯,你可以燒火,在一旁打下手。”
常湄言和丁茜茜也不鬧宣槿妤了,都去看自家夫君。
蘇琯文和蘇琯武這對雙胞胎和旁的雙胞胎不同,他們長得不一樣,性子也截然不同;此時卻難得地,露出了近乎一模一樣的驚愕神情。
一片哄笑。
“他們三兄弟一來,萱娘倒是放松不少。”笑聲中,許玉娘感慨。沒有在死牢裡的緊繃,也沒有前兩日的少言、隻一心照顧孩子們的沉悶模樣了。
蘇老夫人本在慈愛地看着看着孫子孫媳們開玩笑,聽着許玉娘的感慨,握住了她和蘇二嬸的手。
“都是我們蘇家的好媳婦兒。”
蘇家一陣又一陣的笑聲傳到遠處,正在吃飯的兩夥人不禁朝他們看了一次又一次。
“他們家可真夠熱鬧的。”王虎對李曉明說道。
前兩日還一片沉悶,隻偶爾說笑幾句,就孩子們還活潑些。今日孩子們還好,大人們卻都笑鬧起來了。
李曉明很快吃完一條烤魚,去拿剛烤好的野雞,聞言隻笑笑,并不接話,咬了一口野雞腿。
“一家團聚,熱鬧些也正常。”幾步遠,陳陽随口接了話茬,視線卻沒朝那邊移過一分。
他手下的官兵們也大多隻一心吃着飯,目光偶爾飄過去,也很快收回來。并不如禁軍們那般明顯,視線移過去時很久都舍不得收回來。
李曉明看得若有所思。
官兵們和禁軍們分屬不同的部門,平日裡負責的差事也大多不重合,便也瞧不出有什麼差别。
但如今兩撥人被湊到一起,泾渭分明,差距就很容易看得出來了。
“兵部如今的尚書是嶽豐大人?”他問王虎。
王虎不明所以,還是點了頭。
“怪不得。”李曉明說。
“你在說什麼?”王虎疑惑地問。
“沒什麼。”人多,李曉明什麼也沒說。
兵部官兵們明顯就比禁軍們訓練有素得多,紀律也更加嚴明。
他記得嶽豐是蘇家舊部,再結合自己才追上來那會兒看到的,他便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等吃飽的人群散開休息,李曉明才和王虎說了實話,“你看兵部這群官兵,他們和蘇家軍很像。”
“蘇家軍?”
“對,不過也隻是形似,神還是差了幾分。”李曉明說,“到底沒上過真正的戰場,也就沒有蘇家軍身上那股煞氣。”
“煞氣聽着可不是什麼好詞。”王虎說。
李曉明笑,伸手薅下一片綠油油的葉子,“這得分是誰在看。若是漠北大軍來看,蘇家軍這一身煞氣就足夠讓他們驚懼。”
不然,蘇家二叔都失蹤了,三位少将軍也都被拿下送離漠北,漠北大軍為何還遲遲拿不下前線?
将領重要,兵卒也十分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