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憂憂一愣:“什麼?”
“貪污。”林白的聲音平靜得可怕,“家裡所有東西都被查封了,連我的吉他都沒留下。”
一滴雨水挂在他的睫毛上,要落不落。
“你知道最諷刺的是什麼嗎?”他轉過頭,嘴角扯出一個扭曲的笑,“他貪了那麼多錢,卻連一套好音響都沒給我買過。”
風突然轉向,雨點斜劈過來,打在兩人之間的地面上,像一道無形的屏障。
4
夏憂憂的手指已經麻木,但她不敢松手。林白的書包帶在雨水浸泡下開始變形,纖維一根根斷裂。
“還記得初三那盒過期牛奶嗎?”她突然說,“你說所有好東西都有保質期。”
林白的肩膀微微一動。
“但有些東西,”夏憂憂提高聲音,壓過風雨,“即使過期了,也有人舍不得扔!”
林白沉默了很久。雨越下越大,遠處的塔吊已經隐沒在雨幕中,隻剩一個模糊的輪廓。
“放手吧。”他終于說,聲音很輕,“我不會跳的。”
“你保證?”
“我保證。”
夏憂憂慢慢松開手,但沒完全放開,仍然虛虛地抓着書包帶。林白轉過身,從天台邊緣跨回來,濕透的校服貼在身上,顯得他更加瘦削。
他彎腰撿起那團已經泡爛的退學申請,紙漿從他指縫間流下,滴在地上,像一團融化的雪。
“其實……”他盯着手中的紙漿,“我是被退學的,不是自願的。”
5
暴雨持續了整夜。
夏憂憂和林白坐在天台角落,背靠着水箱,雨水從縫隙漏進來,打濕了他們的肩膀。林白從書包裡摸出半包皺巴巴的煙,抽出一根叼在嘴裡,沒點。也點不着。
“接下來去哪?”夏憂憂問。
“不知道。”林白望着遠處的塔吊,“也許南下,聽說那邊有樂隊招人。”
“你還會回來嗎?”
林白沒回答,隻是從口袋裡摸出一樣東西——一顆玻璃珠,藍色的,中心有一道細小的氣泡。
“給。”他遞給夏憂憂,“湊齊七種顔色,記得召喚神龍。”
夏憂憂接過玻璃珠,雨水沖刷下,它顯得格外透亮,像要把整個雨夜都裝了進去。
遠處,塔吊的燈光穿透雨幕,像一座孤獨的燈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