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僵硬的仰面躺着,村雨在半空時就被恺撒抓住時機打落,遠遠地插在一旁。兩人是老對手了,對彼此都知根知底,所以楚子航每一分能動作的空間都被精準的壓制住,被死死的摁在粗糙的地面上,細碎的小石子膈得肩背生疼。
他肩胛處那個奇怪的暗紅色印記已經不再痛了,這場突發的疼痛來得突然去得也快。這個自那次雨夜後浮現的奇怪印記仿佛繼承了與它相關的那位神明的意志——它發作的時機那樣巧妙,簡直像是故意想讓楚子航送死。
如果不是恺撒莫名停下的話,楚子航的喉嚨已經被撕開了。
所以他現在仰面躺着,渾身僵硬,一動不動。恺撒雖然沒有立刻撕開他的喉嚨,卻興緻勃勃地停留在那裡。血統精煉後恺撒身上多出來不少龍類特征,尖銳的牙齒是其中之一。現下,四顆新生的兇刃正沿着楚子航的頸動脈深深陷入皮肉,每一顆都鋒利得足以充當殺人兇器。
這才是楚子航沒有立刻暴起的原因。要害被制,楚子航一旦有什麼動作簡直是自己把自己紮個對穿,不得已隻能按兵不動,先看看對面到底什麼路數。
恺撒很是滿意獵物的乖順。一個強大的,勢均力敵的難搞對手,被打敗後的馴服模樣極大的滿足了恺撒的征服欲。現在他像極了一隻懶洋洋的獅子,将獵物牢牢壓在爪下,不急着吃,隻叼着一小口皮肉慢慢磨牙。
楚子航……楚子航被這離奇的發展驚呆了!
天可憐見,楚子航這面癱冰山自小除了父母和阿姨們都是生人勿近類型的,恺撒這拿他脖子當鴨脖啃的操作簡直不亞于晴天霹靂劈到天靈蓋上,駭得當場浮出一身雞皮疙瘩,臉和耳尖都變得通紅,氣的。一時間冷硬如楚子航都忍不住心生恍惚,不知身處何處。
“恺撒你…”還未來得及出口的“冷靜點”幾個字被結結實實的堵住。
恺撒吻住了他。
不,與其說是吻,不如說是野獸的撕咬。
——恺撒現在非常,非常的饑餓。
确實如楚子航的猜測那樣,這是恺撒第一次“爆血”。因為宿敵在身邊而高漲起的好勝心,加之不明力量的推波助瀾,恺撒失控了。他沒有認出眼前的人是誰,他隻是躁動的渴望厮殺,渴望失敗者的血。
然而,躁動在激戰中稍微消退些許後,他覺得這個被自己制住的獵物有些順眼,于是他舍不得這麼快就吃下去。千鈞一發之際,恺撒在撕開楚子航喉嚨前停下了。他能聞到生機勃勃的血液在牙齒下流動,因為恐懼流動得非常快。他叼着那一小塊皮肉,感受到頸動脈突突的跳動。
兩種截然相反的想法在天平上搖擺不定。
好餓,真的好餓。
作為食物來說楚子航太過優秀,聞起來就非常考驗人的自制力。恺撒恨不得将他整個撕碎了吞下去。
然而一方面,他又暫時還不想這麼快把楚子航吃掉。
左右矛盾間他有些拿不定主意,幹脆拿楚子航當磨牙棒先啃着,吃不着好歹先嘗嘗味解解饞。
“恺撒你…”恺撒其實沒聽清楚子航在說什麼。那些話語落入耳中變成了無意義的符号。
他隻覺得好吵,希望自己的獵物安靜點,否則他可能會控制不住殺死他,吃掉他。
他的注意力被開合的唇齒吸引了。楚子航整張臉都是紅的,最紅的還是嘴唇。豔麗的血色透過薄薄的一層皮透出來,感覺隻要輕輕一碰就會滴出血來。
不吃的話……喝點血應該是可以的……
餓得馬上就要六親不認的恺撒猛地咬了上去,截住了楚子航接下來的話。
确如他所想那般美味——楚子航不僅嘴唇,連舌頭都被磕破了,一時間口腔内外都在滲血。
味道非常好,好到這些少許的血液剛剛入腹就撫平了饑腸,那些起伏不定的各色欲望仿佛到得了些許安撫,稍稍平靜了下來。
楚子航猝不及防被咬,恺撒還像鲨魚一樣追着他流血的傷口,橫沖直撞,氣的差點一口氣喘不上來。
然而也沒差,毫無經驗的他被恺撒一通胡來逼得喘不過氣來,眼前因為缺氧一陣陣發黑。
可能是意大利人天性的風流多情,也可能是加圖索家的言傳身教,恺撒的動作居然無師自通軟化了些許。楚子航抓緊時間喘息,四肢脫力般軟下來。
恺撒的金發垂落下來,像是細密的簾子。楚子航側着臉被籠在其中,垂下眼睛不去看恺撒。
恺撒目不轉睛地盯着楚子航,一點點俯下身,無言的迫近。
急促的呼吸近在咫尺,兩人的鼻尖相距不足一厘。恺撒鎖定了他的目标。
楚子航終于睜開眼睛,金色如潮!他一直放松着被鉗制住的右手閃電般抽出,一擊得手,劈在恺撒頸側。
這一擊楚子航用上了十分力,絲毫不顧及打偏了或是打重了可能造成的後果。
恺撒搖了兩晃,眼裡的赤金之色終于慢慢消退,一聲不吭的倒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