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想為什麼,也不覺得奇怪,因為他的心中充滿怒火。這股無端的怒火自他看見老人的第一眼起就占據了他的腦海與心髒,胸膛與四肢,像是從他體内複蘇的一個惡靈。這個業火構成的惡靈在嘶吼咆哮,推開擋路的女孩們,任憑華美的衣物沾染黑泥污物,隻一瞬間就奔襲向還在舞蹈的老人,紅色刀鞘不知何時已被丢棄,迎向老人的是雪亮的刀鋒!
老人狂喜的舞蹈亂了,迎面而來的刀鋒帶來緻命的殺意。他倉皇後退,踉踉跄跄好像要跌倒,于是刺穿心髒的刀鋒上挑,将那張慘白的笑臉能面一分為二,也将面具後面的頭顱一分為二。
他怎麼可以一直帶着假面,微笑着狂笑着活在這個世上呢?他是幕後的暗影,是指揮傀儡的技師,是編寫劇本的作家,可一旦把他擺到台前,他就隻是個小醜!
一個用假面愚弄世人的小醜,失去最後一張假面會露出什麼樣的臉?
他要看清楚,他要看清楚那張臉!
切口平滑的兩半面具一左一右滑落地面,清脆的響聲中那張不可置信的,狂喜又狂怒的臉,也沿着額頭、鼻梁、咽喉直直畫出的紅線裂開了。
在灰白的,紅的,半透明的液體固體漏出來模糊了那張臉之前,他看清楚了那張臉。
那是一張無比熟悉的臉,這張臉的主人是蛇岐八家的首腦,是日本這個國家陰影中的皇帝!
是他?怎麼會是他?
為什麼不會是他?當然可以是他!
他忽然明悟了過來。
然後,他醒了。
今天,會是個很好的天氣。剛剛醒來的他望着窗外的黑暗想到。黎明前的這段時間,總是最黑暗的。
“不要着急……”他夢呓般的話語轉眼就消散在空氣中。
時間還早,他可以去做一頓早餐,雖然他隻會煎雞蛋。因為哥哥隻教會了他煎雞蛋。
他想着許久不見的哥哥,提起墨筆在有着淡淡菊花香氣的名片上勾勒。他畫的很慢,層層疊疊的花瓣一片片鋪開,墨色的菊花在小小的紙片上綻放。等待墨幹的時候他将早餐做好了,簡單的日式早餐,也是哥哥教給他的。
墨色的菊花被翻轉到背面,他又一次提筆,在花的背面以楷書寫上自己的名字。
風·間·琉·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