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來東京,艾咪就看了一場熱鬧。
不過最讓她感慨的不是人命案後的精彩推理,也不是兇手聲淚涕下的悲慘闡述,而是破案的小孩。
現在的人類幼崽可真是了不得,小小年紀就如此邏輯清晰,甚至還能做出完整的推理。
比許多成年的兩腳獸都要能幹。
要知道她小時候還隻知道舔毛毛呢。
夏油傑不知道她在裡面看到了什麼,但卻沒急着詢問,而是見周圍人都散開,他也順着人流一起離開。
不緊不慢的腳步,很快就消失在人群中。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剛離開不久,一個男孩快步追了出來,站在原地慌亂地找了許久,卻沒看到想看到的人。
夏油傑離開後,就問艾咪剛才看到什麼了。
艾咪喵喵叫着就将事情說了。
【好奇怪哦,明明那個人類幼崽自己就能破案,為什麼要躲在大人後面說話呢?】艾咪不解。
夏油傑扯了扯嘴角。
——當然是有見不得人的地方。
這話雖然糙,但卻精準概括。
小小年紀的孩子,即便再天才也不可能破解關乎人命的案子。
退一萬步說,即便世界上真的有如此鬼才,大人也不一定會相信他的話。
有成年人擋在身前就簡單多了。
艾咪倒是沒想那麼多,畢竟不管什麼物種的幼崽,在小時候都會有些奇奇怪怪的行為。
比如小貓小狗會突然抱着大貓大狗的後腿,用小乳牙一頓撕咬,又或者突然莫名其妙地叫喚幾聲,吵的要命。
她活了兩百多年,也遇到過不少人類幼崽。
有些人類幼崽拿小貓小狗取樂,令她厭惡。
有些人類幼崽卻小小年紀就懂事有禮,心懷大義。
所以她對于人類物種的多樣性十分包容,接受人類有好的一面,也有不好的一面。
當然,這話題就扯遠了。
總之她對于人類很包容,畢竟活的時間長了,什麼樣的人都見識過。
就連不太正常的夏油傑她都包容了,還有什麼大不了的。
夏油傑可不知道自己被一隻貓包容了,他漫步在繁華的東京,腦海中再次出現生前的經曆。
大約是已經死了的緣故,再次回顧生前的經曆,似乎也能發現一些不妥之處。
“曾經我以為隻要殺死所有非術師,創造一個沒有咒靈出現的世界就能獲得永久的安甯,可現在卻覺得我的做法或許有些偏激。”
大概夜晚的風太過溫柔,也大概因為他的死亡并沒有對這個世界造成任何影響,他難得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想法。
他的一生充滿戲劇性。
但不管是“咒術師要保護普通人”的理念,還是“創造一個沒有咒靈的世界”的想法都以失敗告終。
艾咪對他的理想有些疑惑,【你究竟是厭惡咒靈的存在,還是單純的讨厭非咒術師?】
是啊,他是讨厭咒靈還是讨厭非咒術師的猴子?
他頓住腳,半晌,輕笑一聲,“或許兩者都有吧。”
【那你确實有些偏激了,年輕人。】艾咪難得老成道。
她趴在他的肩膀上,揣着爪爪,【人生不止隻有黑與白,在黑白中的灰色地帶盤旋也是一種智慧。】
她覺得夏油傑真的有些偏激,好像突然一下子從一個極端直接變成另一個極端。
甚至不曾考慮過中間的平衡,直接以飛一般的速度奔向另一條死路。
【這個世界有多少個國家?】
“不到二百個?”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問,但還是說了。
【你們國家在這個世界上的第一大國?】她又問。
夏油傑啞然,即便他沒上過大學,但知識層面還是學的很紮實。
旁的不說,至少在他心中有幾個大國絕對在霓虹之上,跟霓虹同等差不多的國家也有一些。
至少軍事實力和經濟實力不相上下。
艾咪斜眼瞟了他一眼,【就連孕育你的國家不敢說将其他國家滅了,那你是怎麼有膽子喊出‘消滅所有非術師’的口号?】
【這個世界看起來科技很發達,武器怎麼樣?你能抵擋得住?】
幾個問題将他問的啞口無言。
艾咪翹了翹小貓嘴,胡子也跟着一翹一翹的。
就連她這一隻貓都知道,他為什麼就想不到呢?
說的難聽一些就狂妄無知,不知天高地厚。
夏油傑猛地停住腳。
是啊,為什麼他當時沒想到這一點呢?
不說其他國家,就隻說蘑菇蛋的存在,輕輕松松毀滅一個城市簡直不要太簡單。
這點他們霓虹最清楚,為什麼當初沒想到?反而準備一條路走到黑?
艾咪也不催促他,任由他自己想明白。
“……我好像不知不覺地就走進死胡同,就仿佛有人推着我走一般。”他喃喃道。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