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暄沒回答,從腰間摸出一把小巧的銅匕首,沿着地闆的縫隙輕輕撬動。老舊的木地闆發出"吱呀"的呻吟聲,一塊松動的地闆被掀開,露出下面黑漆漆的夾層。
一股陰冷的氣息立刻湧了上來,夾雜着陳年的黴味和某種說不清的腥氣。衛暄皺了皺眉,伸手探入黑暗中,指尖觸到了一個冰涼堅硬的物體。
"找到了。"他緩緩抽出手,掌心裡躺着一塊巴掌大小的木牌。
那木牌通體漆黑,表面布滿細密的裂紋,像是經曆了漫長的歲月。借着燈光細看,木牌上雕刻着繁複的紋路——既有道教的雲雷紋,又混雜着東南亞風格的蛇形圖騰,兩種截然不同的符文詭異地糾纏在一起,形成一種扭曲的和諧。
木牌正中央刻着一個猙獰的鬼面,雙目圓睜,口中銜着一枚銅錢。鬼面周圍環繞着一圈細小的咒文,不是常見的道家符咒,倒像是某種古老的巫術文字。
"這是......鎮宅符?"蘇以凡湊近觀察,卻被木牌散發出的陰冷氣息逼得後退,"怎麼感覺比剛才那老鬼還邪門?"
衛暄将木牌翻過來,背面刻着一行已經褪色的小字:"戊寅年七月初七,王官寶立"。字迹歪歪扭扭,像是用尖銳物硬刻上去的。
"呵,果然是他。"衛暄冷笑一聲,"這不是鎮宅符,是'鎖魂牌'。"
他指尖輕輕撫過木牌上的紋路,感受到一股微弱的脈動,仿佛有什麼東西被禁锢在裡面。木牌的邊緣已經出現了細小的裂痕,陰氣正從這些縫隙中絲絲縷縷地滲出。
"鎖魂牌?"蘇以凡打了個寒顫,"那老頭鬼魂是被這東西困住的?"
衛暄點點頭:"東南亞的邪術,混合了道家的符咒。把亡魂強行禁锢在特定地點,既不能超生,也不能離開。"他掂了掂手中的木牌,"難怪那老鬼說'想走不能走'。"
就在這時,木牌上的鬼面突然閃過一絲紅光,衛暄感到掌心一陣刺痛,像是被什麼東西咬了一口。他猛地松開手,木牌"啪"地一聲落在地上,竟然立了起來!
房間裡的燈光開始閃爍,溫度急劇下降。蘇以凡驚呼一聲:"道爺!它要跑!"
衛暄迅速咬破中指,一滴鮮血精準地落在木牌中央的鬼面上。鮮血接觸到木牌的瞬間,發出"嗤"的一聲響,冒出一縷青煙。木牌劇烈顫抖起來,發出刺耳的尖嘯,仿佛有無數冤魂在同時哀嚎。
"天地玄宗,萬炁本根......"衛暄單手結印,口中念起金光神咒。随着咒語響起,他的指尖泛起淡淡的金光,緩緩按向躁動的木牌。
就在他的手指即将觸碰到木牌的一瞬間——
"砰!"
房門突然被人從外面踹開,一個穿着保安制服的男人站在門口,手電筒的光直直照在衛暄臉上:"大半夜的,搞什麼鬼?!"
“是的,确實是在搞鬼。”衛暄一臉坦然。
蘇以凡有點害怕的想要藏在櫃子裡,但是一想自己本身就是個鬼,也沒有啥事,但是想着想着還是飄進了櫃子,躲在暗處聽外面衛暄在和保安周旋,無意間發現櫃子裡有一個眼熟的東西,衛暄舉起一個小挂件,像家裡破産前最後積壓的一批貨......另一個款式的鎮宅符,之前在衛暄的道觀裡也有見到過。
衛暄目送保安罵罵咧咧地離開,反手将門重重關上,保安臨走前還油嘴滑舌的說是王總擔心衛暄大哥的安全特意要求守夜的。他深吸一口氣,指節捏得發白——王官寶這個老狐狸,不僅安排個兇宅給他住,還派人監視?
"蘇以凡?"他轉身走向衣櫃,聲音裡壓着怒意,"出來吧,人走了。"
櫃門"吱呀"一聲緩緩打開,蘇以凡飄在半空,手裡指着櫃子裡巴掌大的木雕挂件。那挂件做工粗糙,表面塗着暗紅色的漆,刻着簡化版的鎖魂符文。
"道爺......"蘇以凡的聲音有點發抖,"你看這個......"
衛暄接過挂件,指腹摩挲過凹凸不平的刻痕。挂件背面刻着"平安吉祥"四個字,下面還有一行小字:"歸家"。
"呵。"衛暄突然冷笑出聲,"你是不是覺得眼熟。"
蘇以凡小心翼翼地問:"這......我家裡破産之前,我爸媽好像也是進了這一批貨物,好像是國外進貨的?具體我也不知道,我爸媽沒有告訴我。"
"是的。"衛暄将挂件捏在掌心,"這正是我第一次找你的目的。"他眼神漸冷,"這東西戴久了,不是招鬼就是短命,不知道你們家放着好端端的生意不做,進這些貨物幹什麼。"
窗外突然刮起一陣陰風,吹得窗簾獵獵作響。地上的鎖魂牌微微震動,發出"咯咯"的聲響,像是有人在磨牙。
蘇以凡的魂魄猛地一顫,半透明的身體劇烈波動起來:"道爺......你是說......我們家破産......我爸媽去世......都是因為這批貨?!"
他的聲音突然拔高,帶着尖銳的鬼嘯,房間裡的燈泡"砰砰"炸裂了兩盞。玻璃碎片穿過他透明的身體,叮叮當當落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