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疑問句。蘇以凡背後沁出一層冷汗，正想辯解，突然感覺右手腕的印記劇烈發燙。一道黑氣不受控制地從他掌心竄出，直撲衛暄面門！

"小心！"蘇以凡驚呼，卻見衛暄不躲不閃，隻是輕輕吹了口氣。那黑氣竟在半空中凝結成冰，"啪"地碎成粉末。

"果然......"衛暄苦笑一聲。

"他......他說要我來照顧你。"蘇以凡結結巴巴地說，手腕上的青黑印記隐隐發燙，"說你是活人，天賦又......又不如我，怕你出事......"

衛暄的眼神突然變得鋒利如刀，一把扯開自己的衣領。隻見他心口處赫然浮現出一道詭異的黑色符咒，正像活物般緩緩蠕動。

"照顧我？"衛暄冷笑一聲，手指在符咒上重重一按，"謝謝你，你下次看見他，也替我謝謝他。"

蘇以凡倒吸一口涼氣。

屋外突然狂風大作，老槐樹的枯枝瘋狂拍打着窗戶。

衛暄擡手，指尖輕輕撫過手腕上的銅錢，銅錢微微發燙："從護國寺開始，王官寶就在試探我。放生池的死魚、齋堂裡的陰魂、兇宅裡的招魂咒......都是他布的局。"

蘇以凡倒吸一口涼氣："他想幹什麼？"

衛暄眸色微冷："訓狗。"

話音未落，内院突然傳來"嘩啦"一聲輕響——像是鎖鍊被拖動的聲音。

蘇以凡渾身一僵："井......井裡的東西醒了？"

衛暄沒有回答，隻是邁步朝内院走去。蘇以凡連忙跟上，魂體因緊張而微微發顫。

推開内院的門，月光傾瀉而下，照亮了那口古老的井。井口的鎖鍊已經完全斷裂，散落在地上，而井沿上的符咒不知何時已被抹去，取而代之的是一道新鮮的血痕，蜿蜒如蛇，緩緩向井内延伸。

衛暄站在井邊，垂眸望向漆黑的井底。

井水無聲無息地湧動，水面泛起細微的波紋，仿佛有什麼東西正從深處浮上來。

蘇以凡死死盯着井口，聲音發抖："道爺......它來了！"

水面突然破開，一隻蒼白的手猛地伸出，抓住了井沿！

"砰！"

衛暄面無表情地擡起腳，對着那隻剛扒上井沿的鬼手就是狠狠一踹！

"啊——！"井底傳來一聲凄厲的慘叫，緊接着是"撲通"一聲巨大的落水聲，水花濺起老高，甚至有幾滴直接飛到了蘇以凡的臉上。

蘇以凡："......"

他呆呆地抹了把臉，轉頭看向衛暄："道爺......您這......"

衛暄淡定地甩了甩鞋底沾上的井水："爬個井都磨磨唧唧的，看着煩。"

蘇以凡："......"

井底傳來一陣咕噜咕噜的冒泡聲，似乎那隻鬼正在水裡撲騰着罵罵咧咧。衛暄不耐煩地"啧"了一聲，彎腰撿起地上的半截鎖鍊，在手裡掂了掂，然後猛地往井裡一砸——

"閉嘴，再吵把你釘井底。"

井裡瞬間安靜如雞。

蘇以凡嘴角抽搐："......道爺，您平時都這麼......"

"嗯？"衛暄斜睨他一眼。

"......英明神武。"蘇以凡迅速改口，并狗腿地豎起大拇指。

衛暄輕哼一聲，轉身往屋裡走："去拿朱砂和黃紙，今晚把這口井封了。"

蘇以凡連忙跟上，但還是忍不住回頭看了眼井口。

隻見那隻蒼白的手又悄咪咪地扒了上來，指尖剛碰到井沿——

"啪！"

衛暄頭都沒回，反手一張符箓甩過去，精準地糊在了那隻手上。

"嗷——！"

鬼手瞬間縮了回去，井底傳來一陣"咚咚咚"的撞牆聲，像是那隻鬼在憤怒地拿頭撞井壁。

蘇以凡："......"

他突然覺得，這鬼當得......也挺憋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