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并不想相信宋演這個身份不明的人,偏偏對方看起來對柏清喻和常舟之間的事情很了解,也說中了不少事情。
他又想到了剛才看到的熱搜。
紀真曾經也沾沾自喜,一路走來,柏清喻身邊最親近的人是他,他和對方互為初戀。
然而現在看來,一切隻是因為常舟沒有回來罷了。
在過去追求柏清喻時,他也想過要是柏清喻在這期間和别人在一起怎麼辦,隻是始終沒能想到答案,沒想到如今成了實際應用題。
*
紀真緩緩睜開眼睛。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陌生的天花闆,鼻尖的消毒水味提醒着他現在是在醫院。
紀真猛的從病床上坐了起來,之前那暈暈沉沉、身體也仿佛綁着的感覺已經盡數消失。
手背上傳來輕微的脹痛,他低頭一看,發現手背上還貼着醫療膠帶,顯然已經輸過液。
一旁的窗簾自動升起,陽光穿過窗戶,在天花闆上倒影出了葉子的影子。
“你睡了一天。”耳邊響起柏清喻的聲音,紀真猛的轉頭,這才發現柏清喻竟然坐在病床邊,身上還是昨晚那套黑色風衣。
對方旁邊還有一張移動書桌,上面放着文件。
這是紀真之前從未見過的模樣。
柏清喻:“我叫醫生來複查。”
雖然當時初步判斷是發燒,不過保險起見,柏清喻沒有等家庭醫生過來,而是先将紀真送到了最近的醫院。
在輸過液後,紀真的溫度很快降了下來,但是還需要後續檢查。
紀真叫住了柏清喻:“等一下,我有事想要和你說。”
柏清喻應當也一夜沒有休息,眼下帶着淡淡的青黑。
紀真看了一眼,心情複雜,還是深吸一口氣之後,一鼓作氣出聲:“我們還是分手吧。”
這句話最終還是說了出來。
隻是話音落下後,紀真的心還是傳來尖銳的疼痛,仿佛是要将什麼從心髒生生剝離。
他體會到了什麼叫做心如刀割。
紀真看向柏清喻,對方的神色平靜,一雙黑眸靜靜地看着他。
兩人之間仿佛隔着一層無形的玻璃。
他是玻璃櫃内流露出悲歡的展品,柏清喻是玻璃櫃外冷靜的看客。
紀真唇角上揚,隻是流露出的卻是苦笑。
都這個時候了對方還這麼冷靜,或許這表情永遠都不會有什麼改變吧。
紀真正這麼想着,就聽到柏清喻平靜地說道:“我不同意。”
柏清喻:“為什麼?”
紀真原本還能掩飾怒意,現在聽到柏清喻的話,怒氣猶如找到縫隙一般,難以抑制的鑽了出來。
宋演和常舟說過的話都再次湧入腦海之中,一時間不知道讓紀真從何說起,最終隻能化為一句:“看在我們朋友一場的份上,為了成全你和常舟。”
柏清喻:“你又因為我和常舟生氣。”
紀真忍不住反問:“假如我為了另外一個人缺席我們的重要紀念日,和他一起逛街被其他人拍到,被認為是一對.....”
他頓了一下,緩了一會兒才有力氣出聲:“難道你不會覺得生氣嗎?”
柏清喻:“不會。”
“因為我相信你。”
紀真閉上眼睛,長長的睫毛随着呼吸輕顫。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應該高興于柏清喻對他的信任,還是憤怒于對方的信任。
柏清喻的聲音卻又再次在耳邊響了起來:“我昨晚來,就是想要和你解釋。”
“我當時隻是在獨自挑商品,沒有想到常舟會突然找上來,說他也有急事需要去商場。”
紀真猛的睜開眼睛看向柏清喻:“你都包場了,他還能夠出現?”
柏清喻:“保镖之前見過他,因此看到他出現後給我打電話。”
紀真:“所以你就讓他進來了?”
柏清喻:“我一直在一家店裡,隻是在出門時碰到了他,拍照的媒體已經處理。”
紀真也不知道自己該不該相信柏清喻的話,隻能擡眸看向柏清喻:“你去了哪家店?”
柏清喻并不是喜歡挑衣服的人,之前他們的衣服要麼是紀真拉着他去商場買,要麼是直接選好讓人送過來。
以至于當時他看到照片,都不知道該震驚于柏清喻竟然也會逛商場,還是難過于是和常舟。
柏清喻沉默了幾秒。
就在紀真以為他不會回答時,柏清喻卻拿出了一個精巧的盒子。
看到盒子的形狀,紀真一愣,已經隐隐猜到了是什麼,心瞬間提了起來。
柏清喻突然單膝跪地,此時躺在病床上的紀真倒是正好與柏清喻平視。
他看到了柏清喻,對方明明依然是那張冰冷的面容,隻是耳尖似乎有些發紅。
紀真更甯願相信這是自己的錯覺。
紀真也看到了那盒子裡的東西。
一個男士對戒就這麼出現在了紀真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