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真對上柏清喻的視線。
對方的眼眸裡仿佛隻倒影着他一個人,周邊的影像都變得模糊。
他想到了二十一年前,被綁架時,眼罩被摘下後,他也是這樣與柏清喻對視。
紀真的心一顫:“你愛我嗎?”
柏清喻:“愛。”
一字如山重,壓住了他的所有不安。
紀真下定決心一般看向柏清喻:“我可以原諒你,我們也可以重新在一起。”
“隻是你之後和常舟接觸的時候必須第一時間告訴我,或者有我在場。”
柏清喻平靜地出聲:“可以。”
紀真沒有想到柏清喻會答應的如此痛快,他都準備好了對方會問為什麼。
既然宋演說的話是假的,既然柏清喻也不想分手,既然柏清喻也想要見他,既然.....
既然又有希望。
他還想再最後努力一次,抓緊對方的手。
紀真看向柏清喻:“這是最後一次了。”
柏清喻平靜的應聲。
與柏清喻和好後,房間裡的氣氛仿佛也緊跟着緩和了不少。
紀真也和柏清喻閑聊起來:“你昨天和今天都在房間裡呆了一天嗎?還是又在工作了?”
“不過還好你昨天晚上沒在宴會,宴會那裡都出事了。”
柏清喻頗為平靜:“一直在房間。”
“江凱和我說了,是意外。”
紀真對于江凱會去找柏清喻這件事情并不意外,畢竟對方昨晚舉辦宴會恐怕就是為了拉攏投資,柏清喻也絕對是他的頭号目标。
紀真本來還想問柏清喻是否對這個投資項目感興趣,但是他手摸到口袋裡的東西,突然想起了什麼。
這些天他總是下意識拿着戒指盒看,幾次想要丢進抽屜裡卻又最終拿了出來,這次度假時也帶了出來。
紀真:“這個戒指盒先還給你,之後你再給我....”
“哎,你怎麼總是這副表情,複合了還不開心,什麼時候才能夠看到你笑啊。”
現在顯然不是求婚的好時機,紀真決定先将戒指還給柏清喻。與此同時,他也有些期待柏清喻之後的求婚。
後半句當然是調侃,畢竟他知道柏清喻一向這副表情。
隻是紀真的話音落下,卻沒有得到柏清喻的回應。
難道對方又用沉默代表默認了?
紀真猛的轉頭,卻發現柏清喻的目光掃過房間,像是在尋找着什麼。
紀真疑惑地出聲:“怎麼了?”
柏清喻的目光将房間掃了一圈後,又落回到了紀真面前:“我聽到有人在叫你的名字。”
叫他?
紀真一愣。
既然叫的是他,他怎麼沒有聽見?
而且房間裡的隔音很好,這裡也隻有他和柏清喻.....
柏清喻伸出修長的指節揉了揉太陽穴,神色淡漠:“昨晚工作到太晚,可能出了幻覺,我去洗個臉清醒一下。”
紀真點了點頭,看着柏清喻進入一旁的輿洗間。
*
柏清喻擰開水龍頭,腦海裡還在回想着剛才的聲音。
他确實聽到了有人在叫紀真。
而且那道聲音聽起來頗為熟悉,就像是....
他自己的聲音一樣。
嘩啦啦的水聲很快響起,隻是柏清喻正準備低頭洗臉時,卻注意到了什麼,猛的擡起了頭。
洗手台裝了一面大鏡子,柏清喻起初并沒有在意,但是剛才他的餘光卻瞥到自己低下頭時,鏡子裡的身影并沒有低頭,而是定定地看着他。
柏清喻擡起頭,冷冷的與鏡子裡的人對視。
鏡子裡确實映照出了他的模樣——
劍目星眉,眉眼俊美。
是他,但是卻又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