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尋全身冰冷,背後的衣服被冷汗浸濕,他不斷顫抖着,将臉埋進方綏知懷裡。
“休息會?”方綏知吻了吻他的額角,低聲安慰,“她還需要你的照顧呢。”
或許是方綏知過于沉靜,時尋最終坐了下來,摳着指甲一言不發。
他隔幾秒就要看一眼“手術中”的牌子,在看了不知道多少次後,忽然安靜了下來,望着瓷磚開始發呆。
陳瑞澤難得沒鬧幺蛾子,提着兩大袋東西氣喘籲籲地過來,忍不住抱怨:“憑什麼你就能坐在這裡什麼都不幹。”
方綏知從他手中接過袋子,扯了扯嘴角,壓低聲音:“憑我是他男朋友。”
他恢複了正常音量,客氣道:“麻煩你了。”言外之意就是你趕緊滾蛋。
陳瑞澤:“?”
時尋紅着眼睛朝着看了一眼。
“快走。”方綏知皮笑肉不笑,“不然我向學校告發你擾亂校紀校規。”
“我什麼時候......”
“四月十三号晚上九點在樹林和高二(3)班的女生接吻,四月十五和高一的女生在操場上動手動腳,其他的還要我說嗎?”
“你怎麼知道的?”陳瑞澤眯起眼睛。
當然是假公濟私查的監控。
他怎麼可能允許自己手裡沒有情敵的把柄。
方綏知高深莫測地留給他一個冷酷的背影。
礙事的人總算走了。方綏知又回到時尋身邊坐下,指着袋子裡的東西教他:“你先把這些東西帶回去,等奶奶轉普通病房了可以過來看護,如果沒時間的話跟我說,我請護工......”
他從未對别人說過這麼多話,時尋靜靜聽着,鼻子發酸。
水珠墜下,暈出一朵半透明的花。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時尋悶悶地問。
“我路上查的。”方綏知頓了一下,按了按他的腦袋,“我也不是什麼都知道。”
“謝謝。”這兩個字他說得很不熟練,但時尋還是盡量放大了音量,浸濕的瞳仁像鴉羽上的水珠。
于是方綏知湊過去吻掉了他臉上的淚珠,重複道:“一切有我。”
黎明破曉,時奶奶的手術總算結束,順利轉到了重症監護室。
現在還不允許家屬探望,時尋在病房門口淚眼汪汪地呆了一會,還是決定回去養精蓄銳。
雖說不知道這段劇情為什麼提前了,但提不提前都一樣——他一樣沒錢。
時尋摸遍全身上下隻有七十一塊八毛,他本意是想壓榨陳瑞澤先墊個救護車費用,結果陳瑞澤一咋呼,時尋就把這件事忘了,最後還是方綏知一口氣繳清了費用,還墊付了剩下幾周的住院費。
方父方母雖說陪伴時間少,物質方面從來沒有虧待過方綏知,就是把時尋買回家當童養媳都出得起。
要是時尋知道,一定會反駁“買賣人口犯法”,不過......方綏知目光一凜:“你為什麼先給陳瑞澤打的電話?”
時尋茫然地對上他的吃味的眼神:“我先給你打的電話,可是你沒聽清。”
其實他本是想坑渣攻一筆。畢竟原劇情裡的時尋出a出b又險些挨c,這次也要賺點回來不是?
“‘陳瑞澤’悔意值上漲至80。”
這個世界渣攻想得真多啊......時尋捏了捏方綏知的手指,全然不知是陳瑞澤回家複盤後,被方綏知遊刃有餘的樣子刺激到了。
陳瑞澤:怎麼什麼都比不過他。操。
方綏知在臨走前留給時尋的最後一句話是:“有事找我。”
少年給了他一個緊緊的擁抱。
高三的生活很緊張,假期過去,大家都為即将到來的考試緊張不已,除了時尋......和方綏知。
時尋忙着打工,坑渣攻的錢他理所當然,但是白月光的就讓他良心不安了,無條件的付出總讓他覺得有什麼陷阱。
于是他白天去早餐店當幫工,中午争分奪秒補覺,晚上去酒吧打工,為了攢學費和盡早還清欠方綏知的錢。雖然方綏知從沒提起過。
老闆是個花臂亞比男,很看好他高考在即還翹課的勇氣,時薪給他多算了些。
忙,平淡,充實。
這樣的情況一直持續到奶奶轉普通病房的那天。
他和方綏知幾乎沒有聯系,雖然在夜深人靜最脆弱的時候還有點想,不過有個毒舌系統說一句怼一句也能熬過去。不知是不是沉浸式演繹的原因,時尋有時會分不清自己是在演戲還是真動心。
系統問他就不怕方綏知和陳瑞澤舊情複燃,時尋滿不在乎:“連舊情都沒有,燃什麼燃?”
“檢測到白月光和主角攻有深入發展的可能。”
“怎麼檢測出來的?陳瑞澤翻牆出校門被方綏知抓到了?”時尋不耐煩道,“你要不再升級一下吧,除了觀察些有的沒的還有什麼用處?”
雖然被時尋猜中了,但系統仍舊試圖給時尋制造危機感:“他們要是在一起你任務可就失敗了。”
時尋冷笑:“白月光都恨不得把我栓身邊了你是一點都沒感覺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