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按着的芍藥拼命地掙紮,一時之間竟掙脫了抓着他的人。
她撲到李均的面前,緊緊地抱住他,“不要丢下我,不要!”
“你們還在這深情起來了是吧。”
劉副使沒好氣地側頭,“沒吃飯嗎,連個女人也制不住。”
那個錦衣衛挨了一頓吼。
舉着被芍藥抓得鮮血淋漓的手就要上去拉開她。
沈昭昭過來的時候。
看到的就是這一幕,男人血肉模糊被打得不成樣子,芍藥撲了上去,死死地抱住了他,一副要兩個人一起死的架勢。
“住手。”她道。
沈昭昭覺得成為了陸絕之後。
不僅涉及朝堂的事驚心動魄的。
就連感情的事,也精彩紛呈的,比她所看過的那些話本子都要刺激。
她也知道,現實不是話本子。
這些事涉及到陸絕的顔面,不該她沈昭昭知道的,就不能瞎聽。
不管這個芍藥李均做了什麼事,等明天換回來了之後,陸絕自己來解決就好了。
卻沒想到芍藥看到她,直接凄慘地撲通一聲跪了回來。
淚眼婆娑地看着她,“大人,大人,芍藥求您放過阿牛哥。”
沈昭昭覺得芍藥哭得梨花帶雨的,很是可憐。
但是她一邊做着人家的侍妾,一邊又和别的人卿卿我我的。
她哭得凄慘,“大人,我好不容易才遇到阿牛哥的,求您放過他,求您!”
跪在地上的芍藥發絲淩亂,額頭已經磕破了,血流了半邊臉,手上亦是五指鮮紅一片。
“都是我的錯,他裝作不認識我了,是我故意勾引他的。”
沈昭昭這才知道。
芍藥同她口中的阿牛哥,也就是李均,本來是定了娃娃親的青梅竹馬,自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
“十歲那年,村子裡發了水災,死了好多人。我爹就帶着我到盛京來投奔一個遠房親戚,但是到了盛京之後,這個親戚卻一直閉門不見,好不容易開了門,卻嫌棄我們是鄉下來的,丢給我們幾個饅頭就把大門關上了。阿爹因為路途勞頓本來就生了病,我沒了辦法就把自己賣去了紅袖樓。我一直以為阿牛哥已經死了,卻沒想到在北鎮撫司又見到了他。”
“我這才知道這麼些年,阿牛哥一直在找我。”
淚水與鮮血混在一起,芍藥已經有些泣不成聲,“大人,是芍藥背叛了您,但是不關阿牛哥的事,求您放過他。”
她一邊哭一遍重重地磕着頭。
所以是一對青梅竹馬經曆艱難重聚的故事嗎……
沈昭昭想到了賀謹言,他們也是一起長大的,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馬。
但是現在,賀謹言變心了。
沈昭昭覺得有些難過。
眼眶有些濕,甚至有股子沖動想替陸絕成全他們二人。
她偷偷往旁邊瞅了瞅,方才還義憤填膺覺得他們背叛了陸指揮的人中已經有幾個有些蔫了。
沈昭昭覺得這事有點難辦。
盡管她很同情這兩個人,甚至起了一不做二不休趁着陸絕回來之前,放他們走的念頭。
但是這到底是陸絕自己的事情啊,芍藥是陸絕的人,李均也是人家的下屬,她憑什麼替别人做決定。
沈昭昭喊了趙長安一聲。
讓他去喊個大夫來,替他們看看傷口。
然後就面無表情地走了。
“行了都散了。”
劉副使也往外走,想了想又沒好氣地盯着這些人道,“這是老大的醜事,你們幾個都把嘴捂緊點。”
*
第二日沈昭昭起得很早。
全身上下都在叫嚣着馬上就不用提心吊膽了,馬上就可以各自歸位了。
賀謹言的事情她也可以去找他說個清楚了。
沈昭昭讓趙長安帶着她在北鎮撫司晃了一圈兒。
說要再看一看自己曾經提心吊膽過的地方。
她覺得自己可真是奇妙,剛來這裡的時候還苦大仇深覺得這是個地獄魔窟的,如今卻能新奇地在裡面遛彎了。
她還跑到了隻會切一切煮一煮的北鎮撫司的食堂,見到掌勺的師傅,告訴他菜不是隻有煮這一種方法才能熟的,如果他不會其他的方法,可以找個師傅學一學。
掌勺的胖師傅一臉的莫名其妙,說大人是您讓我這樣的啊,說是北鎮撫司的吃食不能太過精細了,能填飽肚子就行了。
沈昭昭一邊說那你可真是聽話。
一邊覺得陸絕這人可真是有病。
而這時。
陸絕突然輕輕地揉了揉自己的鼻子。
随着他的視線而去,是張貼在城牆之上的沈昭昭的畫像。
那天,他在沈老夫人的面前折斷了沈明櫻的胳膊。
沈老夫人就氣咻咻地把他這個孽障關進了祠堂,說是要關上三天三夜,直到他求饒為止。
他就幹脆跑出來了。
卻沒想到。
現在到處都是沈昭昭的尋人啟事畫像了。
也不知道是誰出的馊主意。
沈昭昭将趙長安叫進屋内。
又問了一遍什麼時候可以出門。
趙長安能理解她的心情,告訴她還有一個時辰就可以去崔侍郎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