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微探着腦袋往外瞅了瞅,卻連個人影子都沒有看見。
馬車向着北鎮撫司而去。
天水巷的某處院子漆黑一片。
與燃着燈火的隔壁左右形成鮮明的對照。
暗處的幾雙眼睛緊緊地盯着從屋内走出來的人,在一聲号令之下,一擁而上。
陸絕早有察覺,擡腿就往沖上來的那個人身上踹。
但到底是沈昭昭的身體,雖然也把人踢倒了,但力道欠缺的不隻是一點點。
當即後退半步,準備往外走。
領頭的年輕男人自然也看出了這個蒙着臉的人不敵。
手一揮厲聲讓後邊的人都上。
就在這時趙長安從暗處蹿了出來,利落地一刀迎了上去。
與此同時,銀光一閃,陸絕以極快的速度将手裡的匕首橫在了賀謹言的脖子上。
是的。
來的這幾個蹲在院子周圍的都是大理寺的人。
領頭的還是賀謹言。
陸絕下意識地緊了緊臉上的面巾。
想了想又覺得有些多此一舉。
橫在賀謹言脖子上的匕首往後拉了拉,冷着聲音道,“退後。”
趙長安也高喝道,“不想他死的話,都給我退後。”
大理寺的人舉着劍不敢上前。
陸絕看到趙長安牽了馬過來,便伸手一揚,準備将他往那些人身上推。
卻沒有想到。
賀謹言在此刻發難,脫身的第一時刻就奪過一個人手裡的劍。
直直地揮了過來。
陸絕反應極快地側身,翻身上馬,手臂卻依舊被劃開一道。
馬踏行半步,陸絕冷着臉将手中的匕首往後一紮,斜斜地刺進賀謹言的胳膊裡。
兩匹馬一道馳行過街角。
趙長安憂心地看向陸絕,“指揮,您受傷了?”
陸絕沒有看手臂上的傷。
而是問沈昭昭在哪。
趙長安說方才在街角的時候,他們看到有許多大理寺的人朝着這個巷子來,沈姑娘就讓他過來,說她可以自己駕馬車。
陸絕皺了皺眉。
身後已經有馬蹄聲,大理寺的人似乎很快就會追上來。
他将懷裡的東西丢給趙長安,你順着東街回北鎮撫司,我上主路,去找沈昭昭。
說罷一夾馬肚子飛快地蹿了出去。
沈昭昭原本在趙長安的指導下将馬車駕得好好的。
她甚至還覺得駕車也沒有那麼難,握緊缰繩,該往哪邊拐彎就往哪邊使勁就行了。
但是她沒有想到,繞過主街的時候,馬車重重地往下一沉。
沈昭昭往後一望,差點沒被吓掉半條命,有一個人拿着劍蹿到了她的車頂子上。
她一緊張,扯住缰繩的手重重地往右側一歪。
馬車就向着原本的林道而去,馬兒似乎也感覺到了頭頂的危險,失了控一般去甩開蹄子就往前邊跑。
後邊跟着的大理寺的人,一臉莫名地看着突然狂奔的馬車,以及車頂上的黑衣人。
京兆尹府的人怎麼突然同陸絕刀劍相向了?!
京兆尹府的人則毫不意外。
大理寺的人果然忍不住出手了,我們也快點跟上去。
當即後邊兩隊人馬。
緊跟着一輛馬車,在京郊大道上狂奔。
沈昭昭被颠得想吐。
車頂上的黑衣人也差點被甩下馬車,當即緊緊地抓住馬車的
一角,就這麼懸在半空中。
她死死地拽住缰繩,風聲呼啦啦地灌進嘴裡。
“你是大理寺的人?!這事與我沒有關系的啊,你要殺也不應該殺我!”
身後的黑衣人順着馬車往前的力道。
将手中的劍重重地紮進木頭裡,想要以此穩住身形,“陸指揮,想要殺你的人可真是多啊!”
手被繩子磨得生疼。
沈昭昭卻絲毫不敢松懈,馬現在像瘋了一樣,她一松手,毫不意外就會被甩飛出去摔死。
但可怕的是。
那個黑衣人借着紮進去的劍,稍稍穩住了身形。
然後順勢而起,再次躍上了車頂。
沈昭昭驚恐地看着面前的黑衣人滿目得意的猙獰,揮着一柄長劍朝着自己迎面而來。
耳邊盡是呼嘯的風聲與冷意。
預料中鑽心的疼痛并沒有襲來。
一把刀自身側襲來,重重地砍開了那柄劍。
一隻手朝她伸過來。
沈昭昭拼命地去夠。
但是緊接着而來的仍是四面八方湧過來的冷意。
湖水無孔不入。
浸透她的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