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真耳熟。

于繁很無奈，嘴上隻能敷衍回道：“沒睡好。”

又半個小時後，兩人進了公寓。

于州揚進門的第一反應就是一聲感歎，問于繁工資真的夠嗎？因為在他看來，這個地段這種房子，怎麼也不是兩千多就能租的下的。于繁嘴裡重複夠了夠了，順便着又強調了一遍自己隻是租了一樓而已，言下之意就是，希望于州揚不要到二樓去。

強調歸強調，于繁對自己的爹還是有一定了解的。于州揚不喜歡給别人帶來麻煩，他懂得于繁話裡的意思，便真的不會去做讓人為難的事情。

其實隻要于繁直說别上去，于州揚就不會上樓去。隻是這事兒他自己心虛，說的話拐了八個彎，愣是不敢直說。至于為什麼心虛，于繁心知肚明，他怕于州揚也明。

所以明明很簡明的事情，愣是讓他整出了一種不可明說的氣氛。

于州揚不上樓，但心裡就多了别的想法。

他從于繁房裡轉了一圈出來，又進廚房視察工作：“你室友今天沒在嗎？”

于繁正給于州揚倒茶，聞言弱弱地回他：“可能去公司加班了吧。”

于州揚點點頭，一邊往沙發走一邊說：“别倒茶了，我喝口水咱就走。”

于繁哦了一聲，轉念才琢磨，什麼叫咱就走？

“你這兒還有菜嗎？去看看冰箱，一會兒别買重了。”于州揚說。

于繁端着水杯遞給他爹，聽着這話人都傻了：“幹嘛？！”

于州揚氣不打一處來：“你說幹嘛！淨問廢話！中午給你做點兒吃的我就走了，你下午忙你自己的。”

“不是，咱出去吃點兒就行了，别麻煩了。”于繁說話間，目光就不自覺地飄向了二樓。

“不是你上次回家嫌我給你吃剩飯麼！叨叨着要吃排骨！”

于繁想起來了，他不過就是開玩笑的提了一句，可于州揚就記住了。想必老爺子除了出差以外，就惦記着來給兒子做頓飯了。

于繁想了說辭，可目光看向于州揚的時候，他又咽了回去。

“對面有超市，你歇會兒咱就走。”

……

林江雨睡得最沉的時候，被一連串的提示音吵醒過，之後就再也睡不踏實了。他又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不知道多久，終于認清了自己真的睡不着了的事實，于是一臉郁悶地坐起身，拿出手機準備給于繁發消息。

他想問于繁，于叔叔走了嗎？結果微信界面一彈出來他才發現，原來剛剛那一連串的催命鈴聲，都是于繁發來的。

這是于繁第一次主動給林江雨發消息，第一條居然是一個紅包。紅包下面跟着一串綠色對話框，一句一個，生怕吵不醒他。

——我爸中午要在公寓做飯！

——我給你發了紅包，你出去吃點好的！

——拜托拜托！

——幫我這一次！

——你看到了嗎？！

——我們現在去超市，

——我盡量拖一個小時再回去！

——你快一點出門！

——拜托！！

——你看到了嗎！

——回我一聲呀！

後面還附贈了好幾頁的表情包，全都是着急、大吼、可憐兮兮……

林江雨劃着那一堆表情包，想要看看于繁最後還有沒有說什麼，結果劃到最後，手就一頓。

在于繁衆多信息轟炸的最後一條，居然是他自己發出去的——看到了。而且不僅回了看到了，他還把紅包領了……

林江雨：……看到了，看到就有鬼了！

他沒想到自己居然在睡意最濃最模糊的時候給于繁回了話，而他回話的最後一條消息發出去的時間，距離現在已經過去四十多分鐘了……

他心說要死，然後就扔下手機往門口奔，結果手剛碰到把手，樓下大門的密碼鎖就是咔嚓一聲。

林江雨：……知道什麼叫崩潰麼？

本來已經過去四十分鐘，他也不奢望能來得及出門了。但、最、起、碼！再給兩分鐘讓他去個洗手間啊——！！

樓下響動越來越大，于繁的聲音，和一個陌生的聲音。

林江雨就在那兩個聲音你一句我一句中，自己悄悄挪回了床邊。

……要死透了。